這些父母本就苦于家中人多,吃不起飯,從天而降這麼一位好心人為他們分擔,怎會不答應?恨不得感恩戴德,跪下給恩人磕幾個響頭,當場便給孩子收拾了幾件衣服,請他好好照顧。
這些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在聽了吳禹山許諾的“光明未來”後,自然也是滿懷希望地踏上了前往“新家園”的路途。
然而,這一切卻隻是噩夢的開始。一旦得手,吳禹山便會先将這些無辜的孩子秘密運送給一個黑/道的人口販子鄭金。在此人的秘密據點裡,孩子們将會被囚禁、毆打,甚至遭受更為殘忍的待遇,直到将他們訓練得服服帖帖,不敢逃跑,也不敢反抗。
之後鄭金便會從每一批孩子裡精心挑選那些長相漂亮、聰明伶俐的男女童,将他們賣給當朝權貴或是青樓楚館,以滿足某些人的畸形欲望,從中牟取巨大的利益。而其他資質平庸的孩子則會被鄭金賣給礦場或富戶做苦力。他們隻會留下非常少數的孩子,進入慈幼院充當幌子,在以此在民間博取個好名聲,好繼續騙取下一波孩子進來。
那信封中詳細列舉了吳禹山和鄭金狼狽為奸的證據,以及曾和慈幼院有過交易的客人的名單。
名捕司衆人看完之後,心下無不震驚憤怒,也管不了要先抓判官了,立刻派人前去捉拿吳禹山和鄭金。可是到了現場,卻發現鄭金已經被人毒死在家中,雙手更是被利刃刺穿釘在桌上。但是那罪魁禍首吳禹山卻蹤影全無。
之後名捕司便将通緝吳禹山的海捕文書下發全國,這令人發指的罪行讓無數百姓震驚,對于那些送孩子去慈幼院的父母更是悔不當初,天天等在各地官府的門前,恨不得他們立刻捉拿着惡人淩遲處死。
但這吳禹山卻仿佛消失了一般,眼看着案件越來越棘手,許興也知道底下人的壓力大,但是這時候他們也沒有别的辦法。判官現在顯然已經不滿足于挑釁名捕司的權威,連他們作案的範圍也不隻于在京城的範圍内,已經慢慢擴散到全國。因此名捕司衆人也隻能天南海北的跑,人手自然不夠用,這破案的效率也大大降低了。
與此同時,現在百姓們反倒是都推崇那判官的做法,雖然人們對他的手段仍是覺得有些害怕,但是對于判官的正義處罰卻非常信賴,甚至覺得他比官府更能夠真正保護百姓。
許興隻得下了最後通牒:“無論如何,在抓捕吳禹山這件事上,你們一定要比判官更快。否則你們就都收拾包袱滾蛋吧!”
當夜,火光映照着夜空,如同地獄之門被猛然推開。火舌肆虐、吞噬着慈幼院的每一寸土地,也似乎在為那些無辜受害的孩子們鳴冤叫屈。
而被無數人追捕的吳禹山,此刻正躺在後山的泥坑之下,他的掙紮和呼喊早已被厚重的土層所隔絕,隻剩下微弱的喘息聲,而這裡正是他從前埋葬那些“不聽話”的孩子的地方。
“時辰差不多了,送他上路吧。”任玉則的聲音在山風中顯得格外冷冽,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反倒滿是嫌惡。
楊迩剛放下鐵鍬,他凝視着那坑裡面如土色、驚恐萬狀的吳禹山。此時吳禹山哪裡還有剛被他們抓到時的嚣張模樣,他的臉上滿是泥土和汗水,混合着恐懼與絕望。若不是他的身體被這些泥土緊緊壓住,無法動彈,恐怕早已恨不得長出四條腿,立刻逃離此地。
但是,他犯下的罪行,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償還那些孩子所受的痛苦!楊迩眸中厲色閃過,大力揚起鐵鍬,卻聽任玉則忽然道——
“等等。”
楊迩以為他改變主意了,想要再折磨一下這惡人,他回過頭,正待發問,卻見任玉則偏過頭,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靜默無聲的第三人。
此人剛剛一直站在樹影裡,也沒有動手挖土,因此連吳禹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此時猛地一看那幽幽露出的半張臉,真仿佛見了鬼一般。
但是任玉則看到這人的表情,卻露出了一個莫名的微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換你去吧。”
“殺人的感覺,你也親身該體會一次了。”
“陸-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