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溪聽他嘲諷自己,卻一點也不生氣,反倒點點頭,仿佛同意了一般,道:“明晚此時,我會讓她來見你。”
彭安見“她”一副已經談完了的模樣,不禁道:“你怎麼這麼有信心我不會自己走?”
“你難道不想要見到彭玉蓮了?一個人走沒什麼意思吧。”李蘭溪說完便站起來,施施然離開了這間屋子。
許久之後,換了衣服,恢複了男裝後的李蘭溪才重新回到了客棧。隻不過他重新訂了一間屋子,才召了香雀去給紀彤送了信。
約半柱香後,三人再次齊聚。
李蘭溪道:“他已經起了疑心,我雖暫且拖延,但是也隻能到明晚,遲則生變。”
紀彤點點頭:“如今他還有些雲山霧罩,若是拖得再久,恐怕他就會去找那個幫兇了。現在我們雙方相當于打了個平手,我們知道他就是兇手,但是缺乏證據;而他知道我們沒有證據,所以才會用鬼神之說。不過他見不到彭玉蓮,也不會罷休的。”
程漸道:“看彭安的表現,看來這案子的症結還要回到那崔明蓮身上,還有那個青栀的死,恐怕也大有文章。”
紀彤也覺得要從這兩個死者身上入手,道:“但是現在隻有一天了,要調查這麼多的信息,恐怕是來不及的。”
程漸自己也知道,隻能道:“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此事還不宜跟名捕司求援,隻能私下調查。”
紀彤思忖了片刻:“或許不能明修棧道,卻能暗渡陳倉。”她轉頭看向李蘭溪,“若是隻有口述,你能否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李蘭溪朝她眨眨眼睛,道:“那便看那見過的人對這東西有多熟悉,還有那要被騙的人對這東西有多不熟悉了。”
紀彤望着他一笑:“那我們便來賭一賭,看看這塊天下絕無僅有的青雲令有多大的效用。”
翌日醜時。
彭安直挺挺坐在桌邊,他先前給自己沏了一壺濃茶,如今已經喝了大半壺,但是仍然覺得眼皮有些發酸沉重。
自從昨夜那人離開後,他便再沒有合過眼,并非是他不困倦,而是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彭玉蓮的臉,一會變成吐着舌頭的青栀,一會變成死不瞑目的俞慧,甚至了連其他的那些女子的死狀也會輪番出現,紛紛要來找他索命,所以他根本不敢閉上眼睛。
而且他翻來覆去仍然想不通這人背後的主人究竟要什麼,看“她”的樣子并不想那些人的家人,不然肯定想要将他立刻殺死,哪裡還想得起來談判。但是自己如何殺人的事,真的有這麼大的價值麼?還有小蓮,她現在究竟在哪裡,她是什麼時候離開自己的?她是自願跟他們走的,還是被脅迫了……
突然,門被人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彭玉蓮。
“小蓮!”彭安心中一喜,立刻站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就看見小蓮的後面還跟着一個人,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她”和“她”的主人。
這是個帶着鬥笠将自己從頭遮到腳的人,走路間無聲無息,仿佛是飄進了這客房。彭安甚至在想,“他”真的是活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