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顯然沒下雨,泥巴做的土路很是結實。進村的路邊沒有樹木蔭蔽,大太陽曬的人汗流不止。黎曦有點好奇,蘇堇留了那麼長的頭發,難道他不熱嗎?
不過說到底這隻是一個副本,拟真程度并沒有那麼高,他們身上的服裝和他們感受到的熱量應該并沒有直接關系。
黎曦穿着的是自己平時愛穿的休閑裝,很普通的外套和長褲,牌子都還算新潮,貴也談不上貴,畢竟他隻是個貧窮的大學生,變不出那麼多生活費用來買衣服。
南煥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衣,襯衣的領口都快開到他肚臍眼了,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見他身上練出來的肌肉線條。外面套着一件很是花哨的大毛領外套,有一種微妙的貴婦氣息,看起來又冷又熱的。
蘇堇看着像是從深秋裡走出來的,他外邊套着一件深褐色的風衣,裡面看起來像是正裝,腳上穿着一雙矮跟皮靴,在大太陽下顯得十分奇怪。
顯然他們三個穿的就是他們平時穿的衣服,而偶爾能見到的村民也并不會對他們投來奇怪的眼神,再加上這麼大的太陽也沒曬得他們三個汗流浃背,足以證明他們感受到的溫度并不和真實的環境溫度強相關,而村民眼中的他們三個人顯然也并不是他們原本的身份,而大概率是他們的劇情身份。
再走過一段路後,陳舊的老房子出現了他們三人的視野裡。山裡的民居透着濃濃的簡樸之感,放眼望去時看不到什麼店鋪旅店之類的地方,這裡的人們顯然大多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唯一能夠稱得上是載具的東西就是村口停了一輛拖拉機,搖杆就丢在旁邊,看上面沾着的泥巴點子,估計是有人用。
村口坐着一個老人。老人手裡拿着蒲扇,身形極為消瘦,兩頰深深凹陷,一雙眼睛已經有些渾濁,手指骨節分明,伸出來就像一截幹枯的樹枝。地裡還有人在幹農活,老人黝黑的小腿骨瘦如柴,深深浸入水中,老黃牛發出嚎叫聲,甩着尾巴,站在田邊。
村口的老人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聲音像是喉嚨漏風:“外鄉人?想來參加龍神祭典?”
他的聲音像一道警鈴。霎時間,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門,同樣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老人一個接一個的探出了頭來,他們渾濁的眼睛一齊轉了過來,仿佛他們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遠處緩緩走來一個人,正是報紙上刊登了照片的那位,長生村的村長,龍永年。他的真實模樣遠比照片上看着吓人,就像一具行走的骨頭架子。那張黑白照片拍的十分模糊,現在看來也許不是攝影技術和印刷技術的問題,而是報社的記者不敢将他的真實模樣展露出來。
隻見他眼珠外突,臉頰深深凹陷,嘴角卻垂下了兩坨巨大的囊腫般的東西,上頭還各長了一根長長的胡須,他的頭早已秃了,眉骨不同尋常的高高隆起,手中拄着的是一根木制的拐杖,拐杖上還綁着一杆大煙槍。他的身體極度的佝偻着,看起來離開了拐杖就無法行走。
這位據說已經活了兩百年以上的老人憤怒的走近了村口:“外鄉人!我們龍興村的龍神不會庇護你們的!我們的祭典……禁止外鄉人參與!”
南煥小聲說:“哪兒來的死老頭,真排外。我要是他的護工,就拿他嘴巴旁邊那玩意打彈珠玩。”
黎曦也小聲說:“他那玩意上面怎麼還能長毛啊,是胡子嗎?還是說和黑痣上長毛是一個原理?”
蘇堇走上前去,向龍永年遞了一根煙,随後低聲說:“我們沒有惡意。其實我們也是記者,是想來探訪一下你們這裡的民俗。”
龍永年微微張嘴,蘇堇便把煙點燃,恭恭敬敬的還把煙直接遞進了龍永年嘴裡。他乖順的态度大概是讓龍永年滿意了,因而龍永年的語氣微微放緩了些:“我們的龍神祭典,是絕對,不能,讓外鄉人參與的。你們可以在村裡,嗯……走走!”
黎曦從後面湊了過來:“謝謝您了。您說不讓參加祭典,我們是肯定不會去的。不過您看,我們三個人這段時間是要住在哪兒呢?”
龍永年嘴裡吐出一陣灰白色的煙霧:“我們村,沒有旅店。去找人家借宿。”
他這話剛說完,剛才還探出頭往這邊的看的老人們又都很一緻的關上了門。南煥一時無語,在後面小聲的罵了句一幫老畢登。眼見着龍永年要轉身回去了,蘇堇低聲說:“我扶您回去吧?”
“不用!”龍永年像是在扯着嗓子尖叫,“我可還……精神着呢!”
黎曦站在後頭,看見蘇堇捏緊了拳頭,但蘇堇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站在那兒,目送着龍永年一步一步走回村子的另一頭。黎曦估計蘇堇是想上去給這死老頭一拳——反正他現在就很想。
幾乎是與此同時,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支線任務:獲得龍永年信任】
【當前信任度,百分之二十五】
南煥在後面小聲抱怨:“還百分之二十五,我看這老登就像個二百五,看着還是個煙鬼。”
黎曦說:“這信任度是靠煙拉起來的麼?看來後備箱裡的還真是劇情道具。咱們這算是走在正道上了吧,起碼是得了村長的許可再進村的。”
南煥說:“這支線任務怎麼做?我們是要去給這個老煙鬼找煙嗎?你看他把拐杖在地上敲的邦邦響的樣子,見了就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