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擰開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蘇堇的身體發着顫，水瓶交接的瞬間，蘇堇的手略有些握持不穩，手腕搖晃着令水灑出幾滴。他看見蘇堇猛灌了兩口水，随後扭過頭來問黎曦：“我們還有多少水？”

黎曦有些詫異：“你想洗車？”

他們哪有洗車的條件。後頭囤着的水光是拿來喝肯定是綽綽有餘，他們做飯也用不了那麼多水。這一次想洗玻璃是做得到的，可如果每一次弄髒了都要立刻洗掉，他們的水絕對不夠。

蘇堇頓了頓，可能是很快也反應了過來——他的想法實在太荒謬了，他們不可能有這種條件的。喝水喝到嗆了兩聲的蘇堇搖了搖頭：“不……算了，當我沒說。”

不談惡不惡心的問題，讓這些東西就這樣擋住視線也不是什麼好事。就算前面有電鋸開道，他們總也不能盲開吧？

黎曦思考間，蘇堇又開始猛按雨刮器，直到玻璃終于變成了半透明的綠色，肉塊都已經被刮到兩邊堆積着，黏液已經在擋風玻璃上徹底塗抹均勻。

蘇堇長長的歎了口氣：“先不管這個了。任務是調查污染真相，但我們應該是沒辦法進入更深處了。”

黎曦摸了摸下巴。确實，更深處的水庫道路狹窄，卡車開不進去。憑他們三個人就從這層層疊疊的浮屍堆裡殺出去？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也不能全怪南煥，他們如果想要往堤壩上走，後面也不可避免會靠近這些浮屍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就發現裡面的異樣可能比走得更加深入之後再發現更好，不然憑他們兩個人四條腿往外跑，可能真不一定能和現在一樣毫發無損的回來。

蘇堇稍加思索後說：“這個任務真的一定要去水庫裡才能完成嗎？水庫裡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那些浮屍就是病毒的源頭。但任務仍然沒有完成，說明我們需要調查的是這些浮屍為什麼會在湖裡。水庫已經完全沒有工作人員了，但那些浮屍身上穿的明顯都不是工作人員的裝扮，說明這裡的情況并不是工作人員全部淪陷造成的——至少，水裡的并不都是工作人員。”

“而且很可能也不是搏鬥造成的。”黎曦補充。肢體散落的較遠，而靠近水壩的地方大多是完整的浮屍。

“我是沿着湖岸開過來的。”蘇堇說，“那些喪屍集中于靠近水壩的這一側，應該都是從水壩上墜下來的。不知道據點的人昨夜來時是什麼情況，他們人手多，很可能闖進了堤壩上。”

黎曦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些喪屍并不是失足落水，或者被人推下去——他們是在堤壩上主動跳下去的。比如說，水裡有什麼對他們來說極其有吸引力的東西。又或許有某種首領給他們下達了命令，要求他們跳下去。”

“首領？”蘇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黎曦點頭：“很多作品裡都會有這種設定，這些喪屍内部會分化出一個或者多個首領來。其他的喪屍都不是智慧生物，隻有首領是。他們也會有号令其他喪屍的能力。假如現在這個首領已經出現了，為了擴張自己的軍隊，所以他命令一部分喪屍跳入水庫之中，通過污染自來水來加快普通人感染的速度。也許據點裡的人就是因為昨天遇見了那位喪屍頭領，所以昨夜遭到了對方有意識指揮的進攻。”

蘇堇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了幾下，随後他點了點頭：“有道理。去據點吧，找他們聊聊。不過不知道屍潮停了沒……”說到這兒，蘇堇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向後看了一眼。

車開的速度比較快，那些在後面追蹤的浮屍已經甩掉了，但蘇堇有點關心他們的極品觀景席乘客的情況。他回頭時，那隻喪屍也頂着一張爛了半邊的臉無辜望着他。

蘇堇問：“昨夜他也跟着一起試圖前往據點？”

黎曦點了點頭：“沒錯。怎麼了？”

蘇堇說：“他的動作停了，看來進攻結束了——現在就走吧。”

黎曦問：“你用不用睡會兒？連軸轉的話，你的身體未必吃得消吧。”

蘇堇搖頭：“不用擔心。那個據點裡面囤了煙，去找他們借一條就行了。”

很多跑長途的貨車司機都有很嚴重的煙瘾。長期在公路上跑車需要他們保持高度的注意力，因而他們大多都會靠香煙來提神。蘇堇雖然不是長途貨車司機，但這種小技巧他還是知道的。在辦公室裡有條件的時候他可能會選擇咖啡，但在外面沒有條件的時候，香煙也是不錯的選擇。何況這裡隻是副本，他放開顧慮抽煙應該也沒什麼關系。

黎曦有點無奈：“也不用這樣一個人大包大攬吧？”

蘇堇說：“我撐不住的時候會喊你們兩個的。剛剛還沒問你呢，你跑到前面來幹什麼？”

黎曦撓了撓頭：“後面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面的情況，放你一個人在前面感覺不太放心。”

黎曦被蘇堇瞥了一眼，讓黎曦短暫的回憶了一下上課的時候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的緊張感。不過蘇堇到底沒說什麼，踩着油門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