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凄厲的慘叫聲中,他旁邊那兩個人也意識到大事不妙,也往前跑去。他們更前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一起繼續向前跑。七八個人擠在一起,摩肩接踵,全都想要率先跑出去,卻又互相妨礙着,誰也沒辦法第一個沖出去。其中有兩個人也許是想看看情況,因此向角落裡擠去。有的人也許是想扶着扶手側身擠過去,因此也向角落裡靠近。
咔哒。
金屬的扶手忽然發出聲響。那些靠邊的人即使知道大事不妙,可自己身後擠着人,哪裡有他們後退的空間。扶手應聲碎裂的瞬間,隻有一個人眼疾手快,在掉下去的瞬間抓住了樓梯的邊緣。其餘人隻能尖叫着下落,随後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這個高度還不足以讓他們摔死,可也沒有人會來搭救他們。他們隻能躺在地上,凄厲的慘叫着。又或者用盡自己渾身的力氣向圍牆爬行,試圖找到離開這場遊戲的方法——他們不是被喪屍傷到的,他們不會變成喪屍,如果現在有人能夠為他們止血,他們還有救,他們還能活下去。
側邊陡然失去可以依靠的東西,有一個人反應太慢,因為站立不穩也跟着掉了下去。其他人不由得向側邊倒去,連跑好幾步才終于能夠穩住自己的身形。那個抓住樓梯邊緣的人遲遲找不到上來的機會,已經憋的滿臉通紅,可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掉下去絕對是死路一條啊!哪怕他的手被踩踏了多次也不松手,終于找到機會,一個引體向上将自己拉了上來。
雙手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可現在不是心疼手的時候。後面被吞吃的那個人此刻已經被包裹住,綠色的粘稠液體将他徹底含在裡頭,那一大團東西緩慢的朝着鋼架移動着,最終也許是終于找到了心儀的位置,停住了腳步,随後和其他的繭一樣,倒挂在了那裡——
是的。挂在這裡的所有繭,其實就是本場遊戲中迄今為止犧牲了的所有玩家。他們和普通的喪屍不一樣,在喪屍化後便一直朝這座高塔前進着,随後吐出黏液,将自己結繭在這座鋼鐵的高塔上。他們既是這次人類賽馬中的障礙與陷阱,也是活下來的所有玩家将要在之後幾天裡面對的敵人。
那個終于爬上來的人也顧不上吃驚又或者是告訴自己在外面的隊友什麼了,立刻連滾帶爬的往樓梯的更前方擠。有個人也許是比較有團隊精神,也許隻是遇到了事情就要叫,整座高塔裡頓時響起了他洪亮的聲音:“後面有東西在追!快跑啊!”
生死威脅之下,樓梯上的人開始慌不擇路。然而隻要敢稍稍依靠一下樓梯兩側的扶手,斷裂的扶手便有大概率能将他們送入最底層哀哀呻吟的敗者組中。爬樓梯的人們很快意識到了扶手的不可靠,可地闆上明顯被故意抹了油,一腳踩上去很難不滑,如果不能夠扶着扶手來穩定自己的身體,要怎麼樣才能跑的那麼快呢?
要知道,這樓梯可不是一條直線向前,而是時不時就會有一個轉折的。很快便有了第一個在樓梯上撒丫子往前跑的人,而他也不負衆望,果然在一個轉彎處沒刹住車,一腳滑到了欄杆邊。就在他因為身體的下意識反應而撞在欄杆上的那個瞬間,脆弱的欄杆便和他一起摔向了黑暗之中。
不能快,可必須要快!樓梯上一時間滿是哀嚎。另一側還在攀登的玩家們不免心中生出幾分慶幸來——還好看見道具便想到他們應該是爬上去,樓梯這條看似簡單的路,果然在其中藏了很多的陷阱。
注意到那邊的變故是從底層開始的,又有對速度的要求,黎曦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挂在最下層的蛹。果然,那些蛹已經開始激烈的擺動起來。這一側未必對速度沒有要求,黎曦迅速站起身來,趁着自己還在領先地位,又還沒有生出什麼變故來,他最好多爬一點。等到之後問題越來越多,那就絕不是手下有不牢固的點位這種小問題了。
也許是看到上面如此兇險,有幾個打一開始就舉棋不定的人,開始慢慢從最底部的橫鋼上退了下來。随後他們幾個走到了圍牆邊上,似乎是要棄權的樣子——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這個比賽如今看來兇險異常,放棄獎勵而選擇保命也實屬正常。
演播室裡,主持人指着圍牆邊的這些人惋惜的搖了搖頭:“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在遊戲開始前就棄權,不來參加這次的寶藏争奪,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遊戲已經開始,拼盡全力向上爬還有一線生機,留在下面可就隻是等死了!最下層的蜻蜓喪屍和蜘蛛喪屍即将孵化,到那時候,他們将會成為第一批被捕獵的獵物。”
确認鋼材是否牢固耗時并沒有那麼多。黎曦隻需要用手用力一拉,拉掉了的是有問題的,沒拉掉的就是可以用作支撐的。這個探路的工作,在這場最慢的人會逐漸被底部的喪屍瓜分掉的遊戲中,可以說是利大于弊——甚至是利遠大于弊。
下層的人顯然也從樓梯那邊的慘劇中發現了這一點。一時間,留在下面想要觀察情況的人少了,而拼盡全力想要往更高處爬的人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