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下意識想反抗，但馬上被黎曦的下一句話堵住了嘴：“不背着，那就是我抱着你了。”

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用來商量怎麼上去了。蘇堇還是接過背包，聽話的兩手環住了黎曦的脖子，被黎曦背在了身上。黎曦又把繩子末端砍了一點下來，搓了搓之後綁在了手上。

他指着樓梯斷裂後依靠鋼筋還勉強延伸出的一點邊緣：“我要跳到那邊去。”

蘇堇看了一眼：“那有兩米遠吧。”

黎曦說：“我去年體測的時候跳了兩米二，還是立定。”

像跑酷的特技演員，黎曦往後退了退，随後一個助跑起跳，帶着蘇堇一起從裂口上飛躍了過去。過去後他立刻抱着邊緣的欄杆穩住身子，緊接着又背着蘇堇繼續向上跑。

剛才他們的下墜令他們往下掉了一層樓，黎曦從這邊再轉上來，就到了他們之前所在的十樓。在巨大的塵灰中，樓梯間裡又沒有什麼特别的易燃品，□□所導緻的火焰已經熄滅。不過他們擱置的時間不少，擡頭隻能看見南煥的背影，饒嘉年都已經跑的看不見了。破碎的磚瓦雖然暫時阻礙了喪屍的步伐，但畢竟不會很久。

黎曦第二次跳過去的時候，蘇堇說：“我很意外你居然不是體育生。”

黎曦說：“至于到這個程度嗎。又不是除了體育生以外就沒有體育好的人了——再說，體育生裡不是也有不少人隻是因為文化課不好才去的嗎。我這個程度也就爬爬東西能賣弄一下，真去了比賽估計也不算什麼。”

蘇堇唔了一聲。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水平在賽場上算什麼，畢竟他也沒看過奧運會，更不談其他的什麼運動項目了。非要說的話，小時候有空倒是看過一些賽車比賽。不過比起看賽車，自己開賽車似乎更有意思一些。不過當賽車運動員未免也太危險了吧？

蘇堇說：“其實你可以丢下我。”

黎曦說：“說什麼傻話。”

蘇堇反問：“你有什麼非救我不可的理由嗎？”

黎曦說：“我們是同伴啊。”

蘇堇說：“我們不熟。”

黎曦說：“拜托，我們在一起過了半個多月了。别說和同班同學半個月都有混熟的人了，我們還是形影不離，吃喝都在一起，還一起出生入死了整整十八天，這怎麼能算不熟？哪怕我們三個說不上摯交好友，說句是朋友是同伴也不為過吧？”

蘇堇說：“我死了之後會給你們換個人來的。你要是死在這裡，你家裡人會傷心的。”

黎曦反問：“你如果死在這裡，你家裡人不也會難過傷心嗎？”

蘇堇沉默了。黎曦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你……不管怎麼說，你死在這兒，總是有人會難過的。你在外頭不是還有個很大的公司嗎？如果你死了，公司也會出問題吧？”

蘇堇說：“你在勸我不要輕生？”

黎曦嗯了一聲：“活着總比死了有希望吧？活人還能做點什麼，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雖然沒有痛苦和煩惱，但也少了很多别的東西。”

蘇堇說：“你背着我累不累？”

黎曦笑了笑：“你在關心我？”

蘇堇于是又縮着脖子不說話了。

黎曦說：“你背起來感覺沒一百斤，我還背得動，你不用擔心。你抱緊一點，我踩着扶手上去好了，這樣快一點。”

蘇堇怔了一下。樓梯畢竟是一圈一圈繞上去的，黎曦手長腿長，這會兒是打算和之前爬鐵塔一樣故技重施，直接踩着扶手和欄杆往上爬。也是怕蘇堇掉下去，原本黎曦的身子是稍微前傾的。但是這會兒要往上爬，自然不會再保持那樣的姿勢。

蘇堇有些慌亂，趕忙收緊了手臂。他那兩條腿因為過瘦而沒什麼肉，隔着兩層布料纏在黎曦的腰上，感覺仍然有些硌。而他的兩隻手冷的像冰，猛然從後方滑過來，像條滑膩而寒冷的蛇，圈住了黎曦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