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微還在摸着樹皮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林千緣猛地把人從樹冠覆蓋的範圍裡拽出來。
方塵微有一瞬間決定自己被掄起來了。這孩子,力氣這麼大的嗎!
尾椎骨狠狠砸到地上的那一刻,他才清醒過來。血滴落在離他不過二十厘米的地方,被血液侵染的土壤慢慢變黑。
很快,血樹周圍方圓三米已經變成一片純黑的死地。
“你在發什麼呆,你差點要死了!”林千緣拖着人來到安全地帶,開始瘋狂輸出。
“抱歉,那棵樹……”方塵微斟酌了用詞,最後有些洩氣,生硬轉移了話題,“我被魇住了。”
“是嗎,看見什麼了?”沈姜的糖已經吃幹淨,她的目光裡帶着一絲戒備。
“屍體。”方塵微言簡意赅,“也許馬上大家就都能看見了。”
血樹已經不在往外滴血,它的枝葉受到滋養,開始扭曲着長大,最後變成一塊一塊的細碎屍塊。
“啪嗒——”
一塊屍體落到地上。
然後是第二塊,第三塊。
沒幾聲,樹上的東西就落幹淨了。
“你覺得,這是第幾幕?”方塵微第一次主動詢問沈姜。
“第十扇門後,樹為我們指明了埋骨地所在。現在,屍體浮上地面,東窗事發是第十一幕。而馬上要開始的,是第十二幕的内容。”沈姜拿起了蝴蝶雙刀,整個人像是蓄勢待發的豹子,“崩潰的母親。”
一雙鮮血淋漓的成人的手從黑色的土壤下冒出,很快,女鬼的全身都暴露在衆人視線裡。
她像瘋了一般想要将屍塊都攬進自己懷裡,人體組織卻在被她觸碰的那一刻化為血水流走。
“啊———”女鬼就那樣跪在樹下,發出令人肝腸寸斷的哀嚎。
腳下的土地突然變成巨大的鐵鏽紅的門,門沒有征兆地打開,所有玩家都掉入深不見底的坑洞中。
承接住他們的是一個巨大的鐵籠。
鐵籠外的空間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靠,這都什麼東西啊。”林千緣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冰冷的金屬散發着幽幽寒光,密密交織的鐵欄杆像是鳥籠才有的樣式。
鐵籠的挑高有至少三米,方塵微擡頭,眯起眼睛看着籠頂上刻的字。
沈姜抽出刀,向鐵欄杆上砍去。她的刀作為特殊武器,面對普通金屬是都削鐵如泥,此刻卻被反沖力彈了回來。
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她虎口發麻。
她又試一次,鐵欄杆依舊紋絲不動。
“這不是普通材質的籠子,我們暫時出不去。”沈姜臉色陰沉下去,她細細觀察着鐵籠,希望能找到離開的關竅。
沈姜像是想到什麼,猛地擡頭。
在昏暗的光線下,陰刻在籠頂上的數字十七刺痛了她的眼球。
“為什麼,是17?”
沈姜一時間想不明白。之前的門牌号最多隻到12,為什麼憑空跳過了這麼多?
一根細細的絲線突然纏繞着她的手腕,勒進血肉。下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力氣都被抽走,整個人頹然下去。
她發動了技能。
力氣逐漸回到身體。沈姜在技能時間裡更靠近非人生物,細線抽取不了她的生命力。
她看到其餘玩家身上的光逐漸微弱下去,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流失。
“該死!”她死死咬緊下唇。
玩家們手上都出現了這樣的細線。
慢慢的,細線從鍊接玩家的這頭亮起來,微弱的熒光向上蔓延,聚集到末端。
細線的末端彙聚在籠頂上,所有被吸取的能量被收集在一處,頂端的光芒越發強盛。
方塵微手腕上的細線剛剛把他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就被燒斷。
“把我們當成祭品了啊。”方塵微凝視着頭頂。
這些詭異的細線在吸取玩家們的生命力。或者說,它直接在抽取玩家們的燈火值。
如果不及時處理,他們可能會在這裡被直接吸幹。
在所有人都身陷囹圄時,方塵微一個人獨善其身,格外顯眼。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腕傷口的血抹在匕首的刀刃上,飛快斬斷了所有人手腕上的絲線。
然後,方塵微悄悄在商城裡兌換了粉化藥劑,悄悄倒在匕首上。雪亮的匕首化為細細的齑末,從他的指縫中落下。
很好,僞裝成高級道具的功勞吧。
沒了細線的幹擾,精氣神逐漸回到衆人身體裡。
沈姜無光的眼珠裡倒映出方塵微的身影,在她眼裡,那個匕首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把武器。
起效的是他自己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