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低啞的聲音重複念誦着這兩句詩,葉弘在反複回憶今日的對決。
剛從擂台上下來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到了晚間,手中又握起熟悉的劍,劍鋒又展露出熟悉的劍意,夏探竹喃喃低語的那兩句詩,就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旋。
趨之不散。
他順應了心中所想,坐在繁星之下,感悟着劍意。
“不對。”葉弘又忽然魔障一般的站起,長劍落入掌心,他随手一揮,一道劍影劃過。
“這詩句不全,應當還有續文。”
葉弘不通詩歌,不懂格律,但是他就是莫名的覺得這兩句絕對不是全的。
他要去找夏探竹,得到全部的詩句。
或許築基之道,就在此處。
而同樣一片夜色之下,夏探竹處于溫暖的室内,悠閑的躺在竹椅之上,旁邊是更胖了的白鳥。
季長青也在邊上坐着,這幾日的相處,讓他和夏探竹越來越熟悉,彼此相處也越來越放松。
在這種放松之下,季長青大男孩一般的性格很快展露無遺。
“它是不是更胖了,怎麼能這麼胖。”他伸出手來,想提一提這鳥的翅膀,這鳥欺軟怕硬,看出來季長青是個好相與的,不耐煩的拿翅膀掃了掃他。
季長青搓了搓被鳥打紅了的手背,深覺主子身邊連個鳥都非同尋常。
但他本着認真負責的侍衛想法,提了個意見:“姑娘,該給它減肥了。”
夏探竹還沒回話,胖鳥就惱怒的又扇了兩下翅膀,把自己的毛弄的蓬蓬的,大大的一團,眼睛都瞪圓了,很有氣勢的樣子。
就是顯得更圓更胖了。
夏探竹眯起眼睛看了這鳥一眼,認同了季長青的提議:“是該減減了,再胖就徹底飛不起來了。”
生鳥圓潤,死鳥安樂。
夏探竹還是那副悠哉遊哉的樣子,隻覺幸福的不行,想起這胖鳥還沒有名字,便随口說:“長青,你給它起個名字吧,它現在還是一個無名氏。”
季長青微微探下身子,仔細觀察起這個白鳥,趕在憤怒的大鳥啄他眼睛之前直起身子,給出了他的答案:“就叫胖球吧,賤名好養活。”
夏探竹:......
“你倆是有什麼仇怨嗎?”
季長青委屈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并舉起手,展示着手上的血口子:“它咬我。”
白鳥還在撲騰,羽毛蓬松,十分圓潤,
夏探竹:“唔......”
好像這名字也不是沒道理。
但也不能真給孩子叫這個名字,夏探竹想了想,從外貌出發:“叫雪團吧。”
雪團勉勉強強的同意了。
本以為這個夜晚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過去了,季長青在修煉,雪團在抱個膀子單隻腿睡覺,夏探竹在華夏藏館裡和李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結果後半夜,來了個不速之客。
紙窗沙沙作響,邊上的橫木傳來了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
後天的經曆讓季長青警惕性很強,這道聲音響起的瞬間,他就從修煉的狀态被喚醒。
雪團離着最近,它不安的抖抖毛,把藏在羽毛裡的爪子落下,探頭探腦的看向窗子。
紙窗被捅了個洞,一隻眼睛就在洞外,悄悄窺視着裡面。
偷感十足。
季長青提起了手邊的刀,手臂上青筋展露。
終于,在他忍不住拿刀刺向那人的眼珠子,黑白色的眼睛終于移開,于此同時,響起了一道聲音:“請問是夏玖仙子的居所嗎?”
季長青忍無可忍:“閣下夜半出現在别人窗前,隻怕是不合乎禮數吧。”
一道略顯愧疚和怯生的聲音響在窗外:“實在抱歉,我絕不多加叨擾,且必有重謝。”
季長青還是不想讓他進到屋子裡來,也不想因為這去打擾他主子,但這薄薄的一扇紙窗其實還抵不上修仙之人的随手一揮,這不速之客不直接進屋是給他面子,不代表真進不來。
兩相權衡之下,季長青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去找了他主子。
夏探竹其實不是季長青給叫醒的,是李白告訴的她的。
當時是這樣的,夏探竹一邊喝着好酒,一邊随口念着李白的詩,看着那為老不尊的詩仙在她面前瞎晃悠。
夏探竹正把今日的事情說給他聽,說到她念的那兩句詩。
“我念的不全吧,全詩是什麼?”
李白坐姿桀骜不馴的很,一隻腿屈在身前,捋着胡子似乎在思考往事,聽見夏探竹問他,才慢慢悠悠的拿出邊上的紙墨筆硯,毛筆沾上墨水,慢慢的寫。
大概過了有一會,夏探竹拿起這宣紙一看,是一首很長的詩,最左邊寫着題目《俠客行》。
她抿住嘴唇,眉頭微微的蹙着,反複誦讀這首詩,似乎是陷入了什麼思緒的泥沼。
李白看了一眼這着了迷一樣的夏探竹,開口提醒道:“你來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