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在初三這一年明顯瘦了,連屁股都沒以前多肉,往常戒尺是打在皮肉上,疼痛慢慢往下滲,現在打了沒幾下,就感覺直接打在骨頭上了。程松直每挨一下,五官就皺一次,用來消化疼痛的時間越來越長,報數越來越慢,喊到二十幾的時候,還被劉巍思訓斥了:“不會數數了?!磨磨蹭蹭的!”
屁股上一片熱辣,程松直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光景,從臀尖往下一片,估計都是鮮豔的紅色,像破皮了似的,可他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摸,隻能強忍:“對不起,師爺,我,我太疼了。”
“挨打有不疼的嗎?”劉巍思說着,狠狠擡手甩下一戒尺,疼得小孩“啊”地叫喚起來,随後顫抖着報數:“二十七。”
有氣無力的。
當年程映澤很鬧騰,劉巍思為了收拾他,訂做戒尺的時候特地挑了比較厚實的材質,做得也比程松直那把戒尺寬厚一些,因此教訓人的效果也大為不同,這麼打了二十幾下,小孩屁股的顔色就跟血似的了。
打一百下,估計會打出血痧和硬塊。
不過說了一百就是一百,教訓人還是很忌諱把教訓的數目當空話。劉巍思心疼歸心疼,可下手還是一樣重,不說下死手,八九分力總是有的,“啪”一聲抽在小孩屁股上,把小孩疼得哭叫一聲,腳也忍不住跟着跺了兩下:“二、二十八,師爺,太疼了,緩緩再打。”
“啪!”“還有讨價還價?你爸平時教訓你也這樣?”
“嗚嗚……沒、沒有,我不敢了,師爺。”
“數!”
“二十九了。”
“啪!”
“三十啊嗚嗚嗚……”
“别擱這哭,沒用!”劉巍思揚起戒尺,“啪”地抽落,在孩子鮮紅的臀上帶出一道白,随後就被更深的紅色覆蓋了。
“啊!三十一,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程松直渾身血液滾湧,不僅屁股,就連後背、頭腦都跟着發熱起來,在一直開着空調的房間裡居然滲出了薄汗。
是真的太疼了!
“啪!”
“三、三十二……”
“啪!”
“三十三,師爺救……”
“啪!”
“三十四!嗚……”
責打還在繼續,程松直見縫插針地要求饒,可每回都被戒尺打斷,到最後也不說别的了,報完數就哭,哭兩聲就報數,如此循環,淚水汗水流了一臉,可屁股的疼還是指數式往上飚。
程松直的皮膚很顯傷,打到五六十下就出現了血痧,星星點點的,布在傷最重的臀尖處,越打血痧範圍越大,到七八十下,臀尖已經變成了紫紅色,血痧倒不明顯了。
“啪!”
“八、八十一……”程松直疼得扭開了屁股,歪在書桌上,以求得片刻喘息之機,可劉巍思一點也不慣着他,隻喝道:“趴回來!不然就重來!”
“嗚嗚嗚……”程松直哭也沒辦法,反正師爺不心疼他,隻得慢慢挪回來,盡量擺好姿勢。
“啪!”更重的一下戒尺打來,程松直的屁股都要被打爛了,卻還是隻能哭唧唧地報數:“八十二。”
“啪!”
“啊嗚嗚八十三嗚……”
“啪!”
“八十四!”
快了快了,程松直一邊嘴上數一邊在心裡倒數,不住給自己希望,雖然屁股早已經疼麻了,但是他除了自欺欺人,還能怎麼辦呢?
“啪!”
“八十五!”
小孩子比他那個欠揍的爹乖多了,劉巍思越打越心疼,表面斥責他,心裡卻早已把他抱在懷裡哄了,最後十幾下,沒有太為難小孩,悄悄地放了水,用六七分力打完了。
程松直喊完一百,如同卸下千鈞重負,整個往書桌上一趴,汗淋淋地嗚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