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老師雷厲風行的管教之下，不過一個學期，班上所有男生都被打了一輪，就連女生，也偶有被逮住打幾下手心的。女生們不如男孩子臉皮厚，被打了立刻淚眼汪汪地跑回座位上趴着抽泣，惹得旁邊的同學都來心疼安慰，順便聚在一起吐槽葉長明的慘無人道。

但管得嚴也有好處，寒假補課時三中自己出題進行了一次模拟考。因為一輪複習還沒有完全結束，大多數同學都考得亂七八糟，隻有一班的成績非常漂亮，衆人也在别班的哀嚎聲中得到了一點不善良的快樂。

“不要考好一次就驕傲，隻剩最後一個學期了，三月份要百校聯考，我們學校年年都是第一，你們要是把學校的牌子砸了，就等着在走廊上排隊挨打！”葉老師站在講台上訓學生，“比别班考得好一點你們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下次被别班追回來，指不定怎麼哭呢！看看你們這個數學，這麼簡單的題，一個滿分都沒有！你們這個樣子，高考還怎麼考？！”

孟承雲撅着嘴，給程松直使了個眼色：看看你老師，就會罵我們。

程松直不敢說話，聳聳肩表示我也沒辦法啊！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學生們的壓力與日俱增。最詳細的一輪複習已經結束了，可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懂，就連去問老師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壓軸題的參考答案看着又臭又長，但學習好的同學還是能輕輕松松答出來，仿佛全世界隻有自己不會做；英語好不容易閱讀不丢分了，作文又沒寫好；語文答題卡明明填得很滿，可分數就是上不去；每天的試卷像雪花一樣飄下，根本寫不完，第二天又要被各科老師批評不珍惜時間……

就在這樣的強壓之下，葉老師仍然天天把百校聯考挂在嘴邊，給學生們倒數計時，學生們越發焦慮起來，幾個女生甚至在第八節課結伴去心理咨詢室問心理老師要怎麼辦。

程松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上回模拟考他排名雖然還可以，但他心知肚明，那是别人還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占的便宜，有很多知識點，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百校聯考在即，程松直在周六晚上去了一趟葉老師家。

葉老師有些奇怪：“這個點你不在學校自習，跑來幹什麼？你爸叫你回來了？”

程松直一對上老師的目光，就緊張得直咽口水，支吾一陣才道：“爸爸不知道，我、我是來找老師的。”

“找我幹嘛？”

程松直撓撓頭，一直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問題，鼓足十二分勇氣才敢到這裡來，可真到要說出口的時候，反而難為情了。

“趕緊的，别浪費時間。”

可以吧？應該可以的吧？以前中考，爸爸也這樣做過的。程松直在心裡組織了一遍語言，滿臉“您千萬别嘲笑我”的神情，道：“我想，想問老師，能不能……打我……幾下？”

果不其然，葉老師立刻蹙起了眉。他帶過這麼多屆學生，上了高三，有問老師能不能少點作業的，有問老師怎麼解決考試的，還有問老師以後怎麼辦的，頭回碰上這麼奇怪的問題。而這頂奇怪的問題，還是他的親親學生提出來的。

“皮癢？”

“不、不是，就……我覺得，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

程松直知道老師很看重百校聯考，不太想表現出自己沒信心的一面，避重就輕道：“就聯考，我看别人都很……怎麼說，就很厲害的樣子，我有一點焦慮。”

“你焦慮什麼？你上回年級排名47，不是挺好的嗎？我看不少同學比你差多了，也沒見焦慮。”

“可是，楠楠和孟承雲都……而且，我跟孟承雲坐一起，就會……”因為看到同桌成績太好，程松直不由自主産生了比較的心，可他又明白，他是無論如何越不過孟承雲的，那種不甘和無力一直占據着他，讓他很難完全靜下心來學習。

“你受影響了？”

程松直點點頭。

葉老師輕巧道：“那就不要和孟承雲做同桌了，我給你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