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人聲鼎沸，全是放假了出來搓一頓的，學生、社畜，和家人或朋友，手挽着手，勾肩搭背，歡聲笑語。程松直跑過來，似乎沒注意到方韻言的妝容，指指她身後的餐廳：“這家？”

“嗯，我舍友聖誕節的時候來吃過，說很好吃。”

“萬一不合我們的口味怎麼辦？”

“那就隻好當排雷了。”

他們來得還算早，餐廳還不用排隊取号，跟着服務員就進去了。餐廳十分雅緻，随便一個角落都适合拍照，方韻言坐下，環視一圈，然後從包裡掏出個黑色袋子：“程松直，我想送你個禮物。”

程松直翻着菜單，擡頭道：“不要，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但是我準備了呀！就是朋友之間嘛，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下次給我回禮啊！”方韻言說着，把禮盒遞給他。

程松直按照兩個人的口味點了菜，才取出袋子裡的方形盒子，打開一瞧，是一隻表，深藍皮質表帶，圓形銀底表盤，好幾個圈圈讓程松直看着有點懵。

“我是照着你買的，如果你不要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送給别人。”

程松直有些猶豫，他們倆雖然經常一起出來玩，但誰也沒有提在一起的事，這種情況，他真的可以收對方的禮物嗎？

“我可以轉錢給你。”程松直合上禮盒，“這樣我就收下。”

“這樣也太像強買強賣了吧！不如你春節送新年禮物給我啊！”

程松直垂眸想想：“好。”

這可把方韻言高興壞了，興緻勃勃地拍照，每一道菜都拍了一遍，加上那支表，湊了九宮格，發朋友圈，還避嫌似的道：“我可沒把你拍進去。”

兩個人吃飯、聊天、逛書店、買奶茶，到了快十一點才到訂好的酒店去。進了酒店大堂，都快要掏身份證了，程松直又猶豫起來：“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當時方韻言說反正也不幹什麼，與其在這種時候高價訂兩間房，不如隻要一間條件好一點的，程松直覺得有理就答應了，可是現在，他們兩個這樣進去，别人都會以為他們是來、來、來幹點什麼的吧？

“為什麼不好啊？你要裸睡嗎？”

程松直翻了個白眼，走進去了。

住一間房也真不幹什麼，程松直在桌邊寫作業，方韻言就去洗澡，穿得嚴嚴實實地走出來，就差沒把腳裹上了。可程松直一看她蓬松披散的頭發和毛茸茸的睡衣，還是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睛。

方韻言也不管他，自顧自上床看電影。程松直寫題到十一點半，哈欠連連，一時間忘了自己是和方韻言獨處一室，拖着疲憊的步子進浴室去了。

兩人的睡衣都很嚴實，不該露的一點沒露，不過程松直也得躺着，尋思一會，覺得自己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便一臉正氣地過去了。

“什麼電影？”程松直看了一眼，電腦屏幕裡年老的男主就要上安妮海瑟薇的床了，這怎麼能忍？

“《實習生》。”

程松直掀開另一邊的被子躲進去，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電影，心想不會就要在這裡看十八禁了吧？雖然他有看片的需要，但是不用和方韻言一起吧？

不料，電影比他想得純情多了，真就躺在床上聊聊天，什麼都沒幹。

“就這樣？”

“不然呢？”方韻言笑着看向他，差點碰到他近在咫尺的臉，瞬間愣住。

程松直也有些愣，恍惚間聞到女孩身上清新沐浴露的味道，喉頭一動。

方韻言怔怔地蓋上筆記本電腦，芳唇輕啟：“要跨年了。”

“嗯。”

房間裡落針可聞，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漸漸地紊亂起來。方韻言看着他，眼睫毛眨啊眨，都快有重影了。就在她忍不住開口的瞬間，程松直的唇猝不及防湊了上來。

新年鐘聲響起的時刻，他們情難自抑地接了個吻。

方韻言心如擂鼓，簡直比自己去親程松直那會還要緊張。不過幾秒，程松直一放開，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

她看着程松直，喃喃問：“要不要，一起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