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元?安恒?”
黑衣男子背對着他,喃喃自語,這可真是個熟悉的名字,也不枉他找了他們這麼多年,他們以為躲在這裡就可以相安無事嗎 !不,欠他們,欠慕家的一切早完事要還的。
想着男子挺直了腰闆:“繼續盯着他們。”
“是!”林叔有些猶豫,“那、主子答應我的,是否能做到?”
黑衣男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冷笑着:“放過你,你别忘了,你們本就是罪人,如今又包庇了罪人,竟然還想着讓我放過你們,癡心妄想!!”
“唉!”林叔無奈歎氣,看來這一次恩怨是非總就是避免不了。
既然是避免不了,那麼就要做好最後的退路。
他默默退了出去,心裡的盤算卻不曾停止。
天很快就亮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即将離開這個地方。
林叔的兒子林瓊一早就在門外等他們,一臉的不情願,話語間他身上的流氓氣質倒是展現的淋漓盡緻,“喂,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慢。”
沈姜次與謝硯對視一笑并未說話。
轉眼望着他,冰涼的石桌上熱騰騰的茶水已經消失了大半,的确是他所言,他真的來很長時間了。
“你們起了,我還以為趕不上送你們最後一程呢!正好正好。”安恒笑着走來,不由分說的将鼓鼓囊囊恩包袱一股腦的塞到謝硯手裡。
謝硯有些難為情,本來就叨擾多日,如今、奈何安恒盛情難卻,他也無法拒絕,隻能笑着點頭收下。
安恒順勢拿起一旁的茶盞,“這麼幾日招待不周,如今就要分别了,如今從簡,那麼我以茶代酒給二位踐行。”
沈姜次輕笑着:“是我們叨擾了,哪裡有照顧不周。”說着順勢接過他遞來的茶盞,一飲而下。
沒有絲毫戒備。
謝硯看着清澈見底的酒杯,心裡卻念着他早已經得知的消息,本欲掩蓋的心瞬間消失了,他到時要看看他、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他也一飲而盡。
沈姜次都是和他一副一見如故的姿态:“我們今日過後也算是朋友了,那既然如此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林瓊不厭其煩的站起身,“磨磨唧唧的,趕快離開再以若幹不知名的借口不離開,那就别怪我不客氣!”
“走呗!”沈姜次脫口而出。
眼神間是難得的松懈。
謝硯作為沈姜次明裡暗裡的對手,似乎也漸漸了解了他的做事風格,臉上越是松懈越是胸有成竹,同時這也暗示着有一場陰謀悄然而至。
在他們不知曉的角落,不曾注意放在心上的地方。自從那日過去之後,蕭安元的意識在一點點恢複,原本似三歲孩童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不為人知的冰冷。
而着一切卻很少有人知曉。
蕭安元坐在角落裡,眼神卻死死的盯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着他們即将離開,他猛地站起身來向他們跑去,手指順勢握上沈姜次的衣角。“哥、大哥哥,陪我玩。”
沈姜次很明顯的感覺到一個冰涼的觸感碰到自己的指尖,他低頭卻對上了蕭安元胸有成竹的眼神。
他配合着點了點頭。
蕭安元笑着站在原地鼓掌:“大哥哥,大哥哥。”
“哥!”
安恒見狀趕快将人拉過來,差一點就暴露心底的最初想法:“哥,别搗亂。大哥哥,要走了,等我們結束這裡的一切,我帶哥哥出去找大哥哥好嘛?”
“不好。”蕭安元搖着頭,“不好,我不想離開這裡,大哥哥走,但我不走,安元不走。安元要留在這裡,陪着安恒。”
安恒蹲下身子,仔細整理着他淩亂的衣衫,“好,好,安恒一切都答應哥哥。”
“恩!”
蕭安元推攘着沈姜次,“那,大哥哥走吧!我有安恒陪着。”
“那有緣再見。”
看着他們遠離的背影,安恒心底的想法愈發強烈,他要帶哥哥回家,回家、回雪崖谷。想着,一滴熱淚從眼眶中滑落。
蕭安元注意到他眼角的熱淚,踮起腳尖用衣袖擦拭着他眼角的淚水:“安恒不哭,哥哥在。是不是哥哥說不讓大哥哥走,安恒傷心了。安元保證以後不會了。”
安恒看着費力靠近他的蕭安元,一時間他有些恍惚。
如今陽光正好,歲月靜好,就如同當年在雪崖谷一樣。記得每次練完劍,他總會上前幫他擦拭淚珠。當時他是還意氣風發的雪崖谷赫赫有名天之驕子,而他隻是他下山撿回來的無父無母的小乞丐。
“哥。”
蕭安元笑着朝他走來,打趣道:“你看看你,每次我一來,你就連劍都拿不穩了,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他笑着,配合着低下頭:“哥,我知道錯了,下次下次一定,我保證。”
蕭安元上前擦拭着他發間的汗珠,“每次都這樣說,結果你還不是又犯了。”
“嘿嘿!”他掩飾着尴尬:“還不是因為哥哥太過引人注目了。”
“你怎麼也變得和外面那些弟子一樣,都學會打趣哥哥了。”
“我錯了,真的錯了,哥哥别生氣。”
……
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他們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慕舒白。
如今慕舒白已經死了,可他的兒子卻出現了,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将頭埋進蕭安元懷裡,像很多年以前一樣。将一切抛之腦後,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喃喃自語:“哥,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