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後,沈姜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臉上的若無其事,漸漸退卻,他原本是想檢查一下藥物的,轉念一想,着實沒有必要,他無奈的自嘲。他撕開殘破發衣衫,觸目驚心的傷口映入眼簾,然後一點點的上藥 ……
披上沉重的貂裘,掩蓋住身上的傷口,除了蒼白的臉頰,誰又能把他和那個階下囚聯想到一起。恍惚間,那個運籌帷幄的沈姜次又回來了。
僅剩的窗戶透露着呼嘯而過寒風。
是呀,冬天了。
也不知道京城會不會和那一樣,下一場大雪。
亦或者,是一場大雨。
呼嘯而過的寒風 ,空氣中夾雜刺骨的冰冷。
待周圍真的隻剩下謝硯一個人後,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冷淡随之散去後,無力包裹着謝硯。趙均饒的話如一句魔咒不斷在他腦海中徘徊。原來當真相毫無掩飾的出現在面前,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在一瞬間被擊碎個徹底 。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進入皇宮另有目的,還是你其實是北襄的皇帝?”
“這重要嗎?謝硯,你似乎忘了我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原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隻不過是以前是他不曾注意,現在是他不願意相信。
天空傳來沉悶的響聲,烏雲遮蔽了爽朗的天空,一切都來的這麼措不及防,沒一會兒發功夫陰郁将天空徹底吞噬,周圍都是沉甸甸的。
謝硯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目的地是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将一顆心捧到他面前,還未得到回應,就被捏個粉碎。
寒風吹拂着他的身體,穆然間,他如墜冰窖。記憶中也是他們墜入懸崖,冰冷刺骨的河水也是這個樣子,他們與冰冷中親吻……
過往的一點一滴,在他腦海中形成漩渦,一點點的将他吞噬 ,謝硯緊緊的抱着自己,腳下的動作仍不曾停下。
他蒼白着、他無力着,他念着,他恨着。
沈姜次,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為什麼,你要親手給我編制這樣一個美夢。
輾轉反側間,告訴我隻是一場夢,而你卻是一個計。
天空傳來陣陣悶雷,諾大的雨水揮灑而下人,打濕他的發絲,打濕他的衣衫,打濕到他如泥濘崩塌後一塌糊塗的心底。
雨來越大,他的心情卻未徹底的平靜下來。
突然間,腳底一個踉跄,他整個人狼狽的跌落在地上,素色的衣衫癱軟在地上和雨水泥土混合一起,漸漸的融為一體。
謝硯踉踉跄跄坐起身來,緊握着的拳頭一遍遍錘着地面,□□上的疼痛感遠遠不上心底的那份子撕心裂肺。
幼時,母親癡癡的話語,纏繞在耳邊。
“一顆心滿心滿意的捧給你到最後癡夢一場。”
謝硯大笑着,“原來一切都是癡夢一場。”
大雨一遍遍的沖刷着。
對了!
謝硯好似想起來什麼,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喃喃自語:“對,我要去大牢,我要去。要去問清楚,問清楚!!”
狼狽什麼都在此刻他也不管不顧,頂着大雨來到了刑部大牢。
“國師大人。”
牢獄之外的守衛看着他的樣子神色各異。
他絲毫不放在心裡,可是越走靠近,他的心底反而沒有了詢問的底氣,他木讷的站在原地 ,生平第一次覺得邁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就這麼一直呆呆的站着 。
被雨水打濕的發絲,衣衫,不停的在滴着水,連同他的鞋底在他彙聚着成不大不小的水坑。
他最終是邁出了那一步。
“開門!”
“可是……”
“我說開門!”
“是。”
阻攔在兩人面前的牢門被打開。
謝硯一步步靠近,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之内。
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沈姜次沒怎麼注意,還以為是江逸之,亦或者是其他的,一回頭卻發現是他。
他先是一怔,“你怎麼來了?”
随後看到他身上雨水,想到外面的瓢潑大雨,沈姜次毫不猶豫的将身上的貂裘拿下來,靠近他,想要給他披上。
謝硯卻刻意給他保持距離,順勢在他身側停留的牢頭腰間抽出那把長劍,抵在兩個人之間,硬生生拉開一段徹頭徹尾的距離。
“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