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簡從不遠處抛下狠狠的砸在跪下來那人的額頭上,疼痛感幾乎是伴随着血迹,江逸之跪在地上,幾乎是把自己的頭埋在地上,承受着這無名的怒火。藏匿在袖子裡的手因為用力發出咯吱咯吱骨頭錯位的摩擦聲,即便是知道了有些事情的真相,即便是知道了那人是自己的仇人,他也隻能忍耐。
沈鈞被怒火席卷,打砸着殿中的名貴瓷器,碎裂聲幾乎要把整座寝殿吞沒,“廢物,一個兩個都是廢物,就連一個廢人都帶不回來,要你們有什麼用。廢物!!”
又是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沈鈞的心情漸漸放緩,他環視周圍最終将視線落在江逸之身上,他一步步來到他身前,不由分說地捏起他的下颔。在他眼裡江逸之就像是他手中的一隻螞蟻,他可以任意掌控着他的一切。
江逸之面上依舊是盡自己最大都可能扮演一個乖乖弟子,望着他的眼神中甚至有幾分擔心“師父。”
沈鈞一愣神,面上卻依舊陰沉,“你?”
“師父。”
“本宮不是說過嗎?夜北不養閑人,你竟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真是廢物!逸之你真的太讓師父失望了!”
“是,是逸之無能,是逸之無能,讓師父失望了!”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不慎落在沈鈞的手背上。
沈鈞感受着這點冰涼,望着他的眼神中有些恍惚,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已經很長時間不曾在自己面前這樣了,記得上次還是……他也不記得了。
“你們有這麼惹得皇叔大發雷霆,真是該好好地教訓一番。”沈消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批改奏章,這件事他原本是不打算出面的,畢竟自己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可是當他聽到江逸之被責罰的時候,猶豫之間還是決定親自前來。
沈鈞聽到動靜果斷松開手,直面迎上沈消:“陛下,怎麼來了?”
沈消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視線在江逸之身上稍作停留,“聽聞皇叔大發雷霆,想着消兒能不替皇叔分憂,這不,立刻趕過來。”
身在皇家,沈鈞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不過是有所圖罷了。
沈消見他不語,于是便道:“褚臨在哪?”
跪在江逸之身後的侍從,怯怯的回到:“陛下,人已經關到了地牢,也用了不少刑罰,就是什麼也不說。”
沈消安撫着他:“皇叔不妨事的,朕相信永安王他會回來的。他會想通的。”
沈鈞免不了高看了沈消幾眼。
跪在地上明知沈姜次會回來的江逸之小聲唾罵了一句,“卑鄙!”
這句話落在沈消耳中他一笑而過,他卑鄙?
“喂!”
沈消談論完正事,離開的時候已經算是風寒露重了,他剛出門就看到倚着門等候多時的江逸之,難得見他這副樣子,沈消笑了笑:“今日,江公子倒是與往常有些不同了。”
江逸之苦笑道:“既然身處這個漩渦,白天總裝成一樣的,夜晚了自然也要變一變。”
沈消望着他:“今日你到時感慨良多。”
江逸之攤了攤手,“沒辦法,形式使然。”
沈消配合地點了點頭,順勢拉近了和他的距離,燭光昏暗但他依舊看清了他額頭上已經幹涸的血迹,他情不自禁地附上去,“疼嗎?”
“什麼?”江逸之怔神。
沈消卻是完全不給他說話的餘地,附上他的傷口,他很不配合一把打掉,沈消卻是來了興緻,順勢摟上他的腰,笑道:“既然江公子變了,那朕學着也變一變?”
“放開!”江逸之奮力的掙脫他的束縛。
沈消卻是不依不饒,步步緊逼間将他逼至牆腳,“我剛剛幫了江公子,江公子怎麼回報我?”
江逸之推開他,整個人像是炸毛的刺猬,随手的倒刺就能紮的他遍體鱗傷,“多管閑事!”
沈消還不急反應,人已經走遠,獨留他一人站在寒風中,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他嘴角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都原形畢露了?這京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