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頓時就猜到了,那道聖旨是這麼回事,“這件事是不是沈渃出的馊主意?”這個女人,他到底想幹什麼!當年害了兄長的一生,如今又想用沈姜次的一聲,給她的兒子陪葬嗎?難道沈姜次不是他的兒子嗎?人人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到底想幹什麼。
說着,就要準備去找沈渃算賬,沈姜次卻一把拉住他的手。
“不用了,就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樣子,慕延這麼也不願意就這樣把這一口氣就這樣咽下去,一個錯誤他已經犯了一次了,如今難道要他再次無動于衷,看着一切重演嗎?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沈姜次明白他藏匿在心底的新仇舊恨,于是提醒道:“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慕延冷笑着,他還是真的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總是以所謂的大局委屈自己,而他卻是一次次無能為力。
沈姜次又道:“小叔,我希望這件事過去後,你可以帶着衆人重回雪崖谷,哪怕是一輩子哈都出來,也是好的。”
這句話要換成别人,慕延或許早就破口大罵,可是這個人是沈姜次,他終究是按捺住心情,問道:“為什麼?小叔在這裡可以幫助你,誰可以幫你的。”
其實答案,沈姜次早就明白。
江湖門外不入朝堂,夜北入了朝堂亂了規矩要受到懲罰,難道身為江湖門派之首的雪崖谷入了朝堂就不會受到懲罰嗎?他不是不知道自從慕舒白的事情發生後,雪崖谷衆多長老的态度,慕家上下長房的态度。想必,如今走到這個地步,慕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頂住各方壓力,其實也不會比他少。
慕延明白他眼神中的話語,“可是,我……”
“小叔,你與沈鈞之間的交易,你不必介懷的,不知者無罪,我原諒你了。至于他們上一輩的恩怨,既然牽扯到了我,那就讓我自己去解決吧。”沈姜次明白他的心結,想了想道。“再者,小叔你總要保全雪崖谷吧!免得哪一日我被人趕出來,又或者是算計到分文不剩,沒有任何價值的時候,總歹有個地方可以去吧。”
慕延明白他的是想保全雪崖谷,他不會離開,已經做了決定的事情,已經造成的遺憾不會再輪回第二次。
沈姜次又道:“我已經想明白了,或許這次賜婚就是我能名正言順離開東濮的一次機會呢?到時候還需要小叔配合。”
“嗯。”
“我心裡有人,不會真正地娶了林纾,白白耽誤她的一生,也不會辜負了謝硯,落成已經長大了,經曆了京城這些事情,有了經驗,豐富了手段,雖然不會再一次讓人任意擺布。小叔難道不相信我嗎?好吧,不相信我,至少要相信你之前的合作夥伴謝硯吧。”
“嗯。”
沈姜次察覺到他一直是悶悶不樂,于是便道:“小叔,聽說你在他身邊長大了,悉心教導,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過去,可以嗎?”
這是沈姜次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慕舒白,聽到他,慕延的眼神也不像剛才這般昏暗,就像是身處在黑暗中人突然被陽光包裹,身上有了溫暖,心中有了牽挂,臉上有了光。
“兄長他呀!記得小時候……”
談話被風聲掩蓋,略帶寒涼的風吹拂着微微探頭的草芽。複蘇的風無處阻擋,蔓延而至綿延起伏的坊山。
傷口尚未徹底愈合,謝硯的面色也隻是比當日好了一些,但似乎也沒有好在哪裡。木窗之外,翠綠的枝頭搖曳着,安靜之下撲面而來的山間清醒,卻沒能安撫謝硯不安的心。
在坊山待的時間越久,對他越是不利,如果讓他失蹤的消息被就此傳出去,恐怕是又要掀起一陣風浪。
于是身體稍作休養,謝硯便着急忙慌的離開。
對于這件事,林元白自然是不願意,身為醫者他總是不願看着自己的病人重傷未愈,就匆匆離開。“确定不再休養一段時間?”
謝硯推遲:“不用了,離開家中也有很長時間了,想必出了意外他們都很着急,早點回去也是好的。”
見狀,林元白也沒有過多阻攔,畢竟讓他休養是修養,他坊山也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早些走對他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那好吧,不過等會……”
謝硯和古沉愣在原地,還以為他有什麼大事要叮囑。
半晌的功夫,林元白抱着藥包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把将懷中的東西塞到古沉懷裡。“這些藥材都是我根據你的傷,開的藥,你重病未愈,這些總是需要的。”
“多謝。”謝硯沒什麼能感謝的,能說的也隻有這句話。
林元白呵呵一笑:“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會的。”
三人行至出山之路,也到了就此道别的時候。
林元白搶先一步:“沿着這條路一路前行,不出半日就能回到官道上。兩位,山高路遠,一路保重。”
“林兄保重。”謝硯道。
“保重。”
樹葉遮擋之下,三人的身影分散終究是各奔東西,在他們的身後不曾注意的樹林裡,一群黑衣人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蓄勢待發。
“我們要不要動手除掉他們?”
面對手下的提議,男子搖了搖頭:“沒有必要了,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少主回谷。”
“可是……”身旁的男子有些遲疑,可是他們萬一知道坊山的事情,此次也是故意為之,那豈不是為自己在無意間埋下一個巨大的隐患。正所謂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為首的男子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收起你的那點子壞心思,要是讓少主知道了。”
“是。”
男子不是沒有這種顧慮,隻是這坊山一帶的危險不止他們一個。要是被其他人遇到了,遭遇了意外那就不怪他了。回眸間,看到身旁的男子一臉苦惱的憨态,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敲上他的頭,“你傻呀,這裡坊山,有些事情需要我們動手?”
“哦!對喲!”
坊山一帶有的不僅僅是他們,更多的是匪,人心複雜,這可不是他們能管控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