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聽到動靜緩緩擡頭,他嘴角的笑意在那一瞬間看的他心底有些發毛,他倒是愈發看不懂這如今的局勢,下一秒陳柘寒若冰霜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原來,還有人藏得這麼深。”
男子擡眸看着陳柘,他甚至不需要主動透露什麼,他就能一眼猜中。竟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又何必厚此薄彼地去評價他人。愣神中,他指尖的血迹落入男子眼中。透過妖豔的紅色,穿過血腥隻那麼一眼,就能讓人看到他此後的結局。
陳柘臉上的笑意更深,他順勢将那秘信放在燃燒的篝火上,沒一會兒的功夫紙張就在自己面前化作了灰燼飄然落下。“好了,沒有人知道了。”
男子擡眸看着他,下一刻就用盡全力掙脫束縛,手中藏匿的匕首在控制揮舞,整個人像是發瘋一般地橫沖直撞,也是在同一時間鋒利的劍鋒貫穿他的身體,砰的一聲他直直地向地面砸去。
陳柘聽到動靜轉身之際,正好對上這樣一幕,他緩緩蹲下看着躺在地面沒了生機的男子,可惜感幾乎是要将他的心底填滿,他用着最輕飄飄的話語表述着他的情緒,擡眸之間又變成了嚴肅質問,“真可惜了,誰讓你殺了他。”
手下握着長劍的手呆愣在原地,随着砰的一聲長劍從指尖滑落,手下面露驚慌的跪了下來,恨不得将頭埋進地面,“請、請大人恕罪。”
陳柘略帶厭惡輕輕地擦試着指尖,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血迹,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說道:“原本我是打算放他走的,看來現在倒是徹底沒辦法了。”
“請大人恕罪。”
陳柘聞言臉上的不耐煩更甚,“這句話你應該親自與他說去。”
“大、大人……”
陳柘甚至不想聽他再說什麼,果斷選擇轉身将臉色沒于廂房的明亮,在他腳掌越廂房的那一刻,長劍在半空中劃過,被火焰明亮填滿的窗紙一道豔麗的绯紅落在,一條生命在黑夜中變得無聲。恍若天邊劃過的飛星,墜入沉寂的黑暗。
緊閉的房門外,搖曳的燭光将人交錯來往的身影的拉長,就如他說的那樣,這次他沒有心軟,強勢的将沈姜次困在了他所繪制的囚籠。
隔閡這種東西一旦出現了,好像無論再怎麼縫補也回不到如初的模樣。沈姜次很想不管不顧的縮進屬于自己的暗處,可是這好像是一種奢望。筆尖不知何時在宣紙上暈染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斑點,偌大的房間隻有風聲能讓人聽聞,主仆倆人各自心思。
即将燃盡的蠟燭發出吱吱作響的求救聲,門外碰碰的敲門聲将他的思緒拉回現實,愣神的功夫随着房門的打開,屬于夜晚的氣息一股腦的灌進來。
手下簡單的将飯菜擺放整齊後,才上前說道。“沈公子,該用晚膳了。”
“嗯。”沈姜次擡眸間放下手中握着的筆,翻動着的喉結正想說什麼,那人卻一溜煙地離開了,倒是真的是明眼人。
“主子,用膳吧。”
當還算精緻的膳食放在他面前,香氣漫入,他倒是沒什麼有興趣,拿起的木箸終究是放下了,埋藏在心底的話語在那一刻不再掩飾。他問道:“褚臨,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褚臨的身子一怔,擡頭看向沈姜次的眼神帶着心虛,那時他早有預料,可當事情真的擺在明面上,落在眼眸裡的沈姜次讓他覺得的可怕。或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沉浸在自我的情緒裡,沒認清現實,他與褚臨到底是主仆,而他也的确沒有做好身為下屬該做的事情。
“我……”
沈姜次看着他的樣子,脫口而出:“我一直在等你主動交代。”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沈姜次感覺到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感覺似乎是要将他拉回回憶的漩渦,曾經他也以如此的姿态,面臨差不多的感觸,如今世事輪轉,而他似乎坐在了曾經他坐過的位置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幹過的荒唐事,他的承諾好像最終也沒有逃過這座叫考驗的橋梁,反而是極其狼狽地刻在了柱子上。狼狽從心底蔓延至臉頰,很快就如毒藥般傳遍全身。
沈姜次慌張的拿起放在桌案邊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之際,還是避免不了狼狽收場。褚臨着急的想要上前卻被他示意制止。在人前,他還是要表現出該有的姿态,“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主子和謝公子掉下懸崖後,沒多久。”
“也就是在他冒名頂替後沒多久,你就察覺到了異常?”沈姜次想了想,似乎所有的異常,矛盾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從他的神情中他得到了答案,如雷轟頂,“那真正的古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