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周遭像是突然被凝固了一般,安靜地充斥在房間裡,一陣風襲來打破一切,熱氣一瞬間将他們包裹。
陸嘉榮的話語在此刻顯得這麼蒼白無力,他故作冷靜的整理着衣袍,片刻的功夫又回到了那副冷漠臉龐,“我……你……算了,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想辦法補救吧!但願、但願謝硯明察秋毫。”
在沈姜次眼中這是他妥協的一種表現,“行。”
陸嘉榮的好奇心終究是壓制不住的,他再次靠近沈姜次蹲在他身側,問道:“話說,你這次來郢城到底想幹什麼,結親?還是劫親?!”
“你那麼多廢話。”沈姜次瞪了他一眼。
陸嘉榮環視了一周,好奇心更甚。正想說些什麼,共秋早已經屏退下人來到他身側,提醒道:“公子,注意儀态。”
“哦。”
此刻的陸嘉榮乖乖地席地而坐,倒是将乖孩子三個字表現得淋漓盡緻。作為一個合格的老狐狸,沈姜次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他的視線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先他一步開口,“我還以為這天下之間沒人能管住你了呢!”
陸嘉榮瞬間明白他說的那人是誰,轟的一聲腦袋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填滿,連帶着藏匿在發絲間的耳尖略微發紅,“我、這說你呢!沈姜次,我警告你,别想着胡扯。”
沈姜次笑了笑:“我哪有。”
陸嘉榮:“你就有。”
明明在人前都是心狠手辣,生人勿近的主,彙聚到了一起,倒是愈發像孩童。共秋無奈地搖了搖頭,怕是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眼底的溫柔。
突然間,奴才慌慌張張的走來打斷了這一切,看到他緊張的神情,陸嘉榮頓感不妙,手中的動作僵持在原地。“什麼事?”
“宮中來人了。”
陸嘉榮與沈姜次對視一眼,這宮中的人隻怕不是聞着味就來了。陸嘉榮放下手中的糕點,此刻倒是徹底沒有食欲,“來人是誰?”
“來人、來人是謝淳殿下。”
陸嘉榮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了大半,可似乎也不是個好消息,萬一……懸着的心再次被提起,自從他接任太師府以來,倒是沒少提心吊膽。他緩緩站起身來,“帶殿下去前廳,我即刻就來。”
“是。”
陸嘉榮突然想到什麼,他的視線落在沈姜次身上,明明很在意卻依舊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淡淡地說着話:“你什麼時候和謝淳扯上關系了,你們這樣要好?”
陸嘉榮欲解釋的話語被壓下,他倒是要看看沈姜次能裝到什麼時候,他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姜次一時間語塞,果然孩子長大了愈發管不住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陸嘉榮忍不住打趣道:“難不成你也要去見小殿下?一起?”
這無疑是在紮沈姜次的心血管,他這張臉躲着他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主動送上門。見沈姜次整個人氣勢瞬間軟下去,算是大仇得報的陸嘉榮大步來到他面前,雙手放在桌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那沒辦法了,你隻能待在這裡了。”
“呆在這裡,沒什麼不好的。”閑聊的間隙,沈姜次不知道又從哪裡搞到了茶壺,茶葉的清香不由分說地灌進他的鼻腔。
陸嘉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執着的人,再次奪走,順帶吩咐道:“不準給上茶水,自己身體什麼樣子不知道嗎?”
“是。”
前半段是說給奴才的,後半段則是警告他的。如今的他,倒是真的不一樣了。做完這一切,正欲離開的陸嘉榮又有些後悔。
害怕他會再一次悄無聲息地離開,那種想法愈演愈烈。
而此刻的沈姜次察覺到異常,再次擡眸之際正對上他停頓的腳步,知道他顧慮的沈姜次,給他打了一劑安心,“放心,我不走。”
“嗯。”得到了承諾,陸嘉榮安心離去。
沈姜次卻認為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這裡有吃有喝的,什麼都是最好的,不知道比他藏身的酒樓好了多少,他為什麼要離開。大口吃着點心,大口喝着茶,而褚臨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醫囑在耳邊回蕩,猶豫着還是準備開口。卻不料下一刻,沈姜次毫不客氣地将糕點塞到他手裡,“怎麼你也想吃?”
褚臨勸誡的話硬生生的被堵回去,“主子,我們……”
沈姜次:“不着急,等陸嘉榮回來,我們自然知道發生了何事?”
他不着急,自然是有人着急。
風掠過層疊的宮牆,推動着慌忙的腳步一路前行,經過彎彎繞繞終是來到了位于中央的宣政殿,宮人剛靠近就聽見噼裡啪啦的響聲,似乎是奏疏掉落的聲音。察覺到帝王盛怒,汗水順着打濕發絲,宮人握着奏報的手不禁緊了幾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前,一雙手、一個人卻将他攔在了門外。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宿十三,自從古沉死了之後,他就名正言順的接管了他的職位。“陛下說了,不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