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沉聲道:“這或許就是在這亂世,我們必須要經曆的東西。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難以兩全。”
“若真是這樣,那這局勢隻怕是越來越嚴峻,到那時……”陸嘉榮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連帶着聲音都弱了幾分,“聽說慕家家主前不久動身去了東濮,他……那一切豈不是更加複雜了,這盤渾水,算了!說不定慕家家主真的能将一切解決,到時候這盤棋說不定也能迎來,雲霧撥開,雨過天晴的那一幕。”
沈姜次點了點頭,“嗯。”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底卻是明白的,随着不斷的事情擺在眼前,他終究是要再度回到那個牢籠。算了,這些煩心事就這樣吧!
眼看距離宮門落鎖的時辰越來越近了,褚臨也已經在門外敲門提醒着,“主子,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回了。”
“知道了。”說着,沈姜次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看着臉色不怎麼好的沈姜次,陸嘉榮沖着門外說道:“既然宮門将要落鎖,那就想辦法!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這……”褚臨猶豫着,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巧對上一旁共秋連連點頭的樣子,他弱弱回了句,“是。”
沈姜次擡眸看着陸嘉榮,“你都是越來越有一族家主的樣子了。”
“誰不是呢?如果可以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一族家主,我呢!你是知道的,我生平最喜歡自由,得一知己,閑的無事浪迹江湖,在天下之間行俠仗義,白日裡喝酒賞景,夜晚尋一小樓,吃菜聽曲。那才是我陸嘉榮想要人生。”陸嘉榮垂眸看了一眼桌案上擺放着的茶水,和那堆疊的竹簡奏章一臉嫌棄。“而不是像如今這樣,挑燈夜戰,政務纏身,一點也不自在。”
見他不語,陸嘉榮又替他滿了茶水,對着他的茶盞碰了上前,随着清脆的碰撞聲在耳畔響徹,他倒是頗具,将茶水當酒水豪飲的樣子。
沈姜次端起茶水,隻見他一臉笑容的看着自己,嘴上還說着,“以茶代酒,敬曾經的我們!”
他放任着他的行為,再次将茶水一飲而盡。可那原本清新香醇的茶水不知從什麼時候,落入口中卻是苦的,又或許隻都是,隻是因為有在乎的人,所以覺得那是清新香醇的。
眼看時辰差不多了,沈姜次猛的站起身來,“走了!”
“喂!真走啦?”看着沈姜次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内,陸嘉榮眼底那好不容易平緩的情緒再次暗下,整個人順勢癱坐在椅子上。以至于共秋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頹唐的陸嘉榮,高舉着茶盞,似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勢。嘴裡不斷喃喃着:“走!都走,走得好。”
共秋略帶擔心的大步上前,“公子,你沒事吧?”
陸嘉榮擡眸看了一眼他,“原來是共秋呀!我?我沒事,好着呢!”
共秋:“公子……”
陸嘉榮猛的站起身來,腳步還有些踉跄,繼而看向桌案上堆疊的竹簡奏章,高喊着:“這些,明日再看!”
共秋:“好!”
這邊,沈姜次出了太師府頭頂已經見不到任何星光了,落在身上的風格外也不知為何寒涼,一點也看不到當下季節的模樣。下意識的裹緊身上的衣衫,卻發現自己來得匆忙,就算是裹緊了,似乎也是一樣的。所幸就由着它去了。
迎上來的褚臨相比着剛才臉上的緊張,倒是有所緩解,“主子……”
沈姜次看一眼天色,道:“距離宮門落鎖還有些時辰,我們趕一趕是能回宮的。”
褚臨還未搭話,沈姜次就已經快步上了馬車,幾乎是剛入馬車,一隻溫暖的手就已經将他圈進懷裡,他擡眸一看。
此人正是應該被政務纏身的謝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