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這個實驗體也不行了，處理掉，換個新的來。”

“真是的，如果能再制造出BX7109那樣的實驗體就好了，超強的自愈能力，怎麼用都不會壞。不像這些普通貨色，稍微試幾次藥就各種排異反應要死不死的，煩死人了，浪費我的藥劑。”

……

電流穿過身體帶來的疼痛，混雜着腦海中模糊不清的、令人生理性厭惡的聲音。白瑾秋緊咬着牙，汗水一滴一滴從臉頰滑落，緊閉的雙眼，纖長的睫毛被打濕，顫得像破碎的蝶翼。

……

“隻可惜BX7109是從基因庫裡調用那一位的基因制造出來的，隻此一例不能再造了，當初制造出兩個人造實驗體已經廢了我們好大的力氣，還被上面要走了一個7110！”

“那個要走就要走了吧，無所謂，反正分化成Alpha的那個也沒有繼承那種自愈能力。但該死的是，上面不許我們再用那一位的基因也就算了，居然連普通基因庫裡面的基因也不許我們再動用來制造人造實驗體了，說不人道？放屁！當初提出用人造人代替真人進行人體實驗的是他們，現在說不人道不讓再批量制造的也是他們！”

“他們居然還允許BX7109自由離開研究院？！該死！這還讓我們怎麼繼續研究！”

“哈，正規渠道阻礙我繼續研究，那我私下研究他們可就管不着了！”

“馬上實驗就要出成果了，我必須再得到一個BX7109！”

“那個無論進行什麼樣的極限測試都不會死，注射緻命生物毒素都能自行代謝，哪怕斷食斷水一個月，讓他承受零下一百多度的低溫冰凍或高溫炙烤，哪怕用人體極限電擊，哪怕表層皮膚冰裂、灼傷融化，細胞破裂，肌肉溶解，内髒破碎，不管受多麼嚴重的傷，哪怕貫穿他的心髒都不會死的實驗體！隻有那樣完美的實驗體才能完美呈現出我的實驗效果！”

“很快，很快，我的BX7109就要到我身邊來了！隻要他一來，我就可以利用他的細胞制造更多的完美實驗體！”

“對了，他還是個Omega，天生的受孕體！哈，太完美了，我甚至可以用他嘗試藥物強化和獨特自愈能力的遺傳可行性！”

“聯邦會感謝我的，我的實驗成功後我會是聯邦的功臣！”

……

不知是電流的刺激，還是腦海中的聲音令人作嘔，白瑾秋的胃部一陣陣的痙攣，汗水打濕了長發，緊貼在他俊美蒼白的臉上，讓他顯出了難得的脆弱和狼狽。

緊接着，聲音之外的畫面湧入了他的腦海。

混亂的，嘈雜的，血腥的，冰冷的，工廠，違禁藥物生産線，地下無數的實驗艙，痛苦掙紮的實驗體，以及身份暴露後，遭遇的一切，被藥物麻痹的身體，毒素再體内蔓延，努力維持着意識，掙紮着，拼死一搏……

他想起來了。

但除了他本該回想起的記憶外，腦海中的畫面似乎還多了什麼。

那像是屬于他，卻又不屬于他的記憶。

混亂，繁雜的記憶纏繞扭曲在一起，混雜着，像是打翻了的顔料落入畫家涮筆的水桶，理智與記憶如同水中紛雜的顔色，鮮豔的，污濁的，明亮的，混沌的，全部交錯在一起，理不清，說不明。

白瑾秋的手腳被束縛器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伴随着他無意識的掙紮，束縛器發出幾欲斷裂的聲音，蒼白修長的手指将本該無比堅硬的合金座椅扶手抓出了道道裂痕，留下鮮明的血迹。

汗水已經浸透了衣物，長發淩亂，讓他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但他始終緊咬着牙關，沒有發出喘息外的任何聲音，即使過于用力的咬合讓他的牙齒滲出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白夏先生，白上校已經到極限了，要停下來嗎？”

在旁邊始終關注着白瑾秋身體數據的醫生忍不住提醒道。

“不用。”

白夏站在一旁，微微蹙眉看着裡面的人，眼中神色不明，但始終沒有移開視線，淡淡地對醫生說：

“他手裡有控制器，如果他認為可以了，随時可以停下。”

“但白上校現在已經意識不清了，我不認為他還能自己停下來。”醫生焦急道。

“再等一等。”白夏緊緊地盯着裡面的人，口中這麼說着，手卻已經放上了停止按鈕。

這個時候，白瑾秋突然悶哼了一聲，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埋在他體内未愈的舊傷，在這個時候突然壓下最後一根稻草。

白夏瞳孔一縮，手中瞬間拍下停止按鈕，沖過去扯掉他身上連接着的導電裝置，把人從椅子上解開，拉過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喊了一聲：

“醫療倉！”

“夏……”白瑾秋的聲音非常虛弱，幾乎是強撐着睜開眼睛，被汗水和生理性淚水打濕的睫毛讓人看了心顫，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全身因為電流的作用止不住的發抖。

“先别說話，你需要治療。”白夏的臉色很難看，冷聲對他說。

“撐不住了為什麼不停下？這又不是真的在對你用刑……算了回頭再說你。”

“不……檢查一下我的身體。我的失憶……不是偶然……我被用了什麼藥……”他的聲音輕得如果不是白夏架着他根本聽不見，每一個字都是顫音。

“知道了。你想起來了多少？”

“不知道，我的大腦……很亂……我沒法梳理……可能是……藥的作用……”他的聲音越來越弱，說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大約三個小時後，白瑾秋在醫療倉裡醒來，渾身都被溫暖的修複藥包裹着，所有的疼痛已經消失。

頂級醫療倉加上他的身體本身的自愈能力，三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他恢複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