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期結束後,容止汀和克裡米他們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開學第一天的第一節課,容止汀在教室裡見到了阿諾貝教授。
他是晨練完之後直接去的教室,時間比較早,大多數學生都還沒有來。
在教室看到阿諾貝教授的時候,容止汀吃了一驚。
那時候還沒開始上課,而且第一節也不是阿諾貝教授的課。
容止汀快走了幾步,想問阿諾貝教授怎麼過來了,但“老師您……”剛說出口,就見老人哎呦了一聲,伸手就要來扶他:“走這麼快幹什麼?不是腿傷了嗎?慢點慢點。”
他一邊關切地說着,一邊掏出一小瓶低階修複液塞進容止汀手裡。
“來,這個你拿去用,比醫務室開的藥管用,塗上幾個小時就好!别和那群戰鬥系的流氓一般見識,那些腦袋裡塞滿了肌肉的家夥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咱們技術人員!”
這個“幾個小時就好”,他的老師顯然并不怎麼了解一個F級的恢複能力能有多差勁。
容止汀愣愣的聽着老人的話,這才意識到他的老師是聽說了他被人圍堵受傷的事。
老人說着寬慰他的話,臉上卻一副吹胡子瞪眼氣鼓鼓的樣子,小聲嘀咕着“這群小兔崽子真應該被好好教訓”,弄得容止汀哭笑不得,心裡卻忍不住的湧起一陣陣暖意。
“老師,我的傷已經好了。”他微笑道。
老人不信他一個低等級Beta能好這麼快,堅持要看他受傷的腿,容止汀隻能掀起褲腿給老人看。
他前兩天其實已經用修複液治好了自己的膝蓋,修長筆直的腿上的皮膚平整光潔,已經看不出之前烏紫腫脹的痕迹。
老人看過之後眉眼終于舒展開,也沒有把那瓶價格不菲的修複液收回去,擺擺手讓容止汀拿回去留着用。
這個時候,教室裡的學生已經多了起來。
阿諾貝教授卡在上課鈴響的最後幾秒,頂着講台上的講師和一群學生的注視,“悄悄”從後門離開了教室。
阿諾貝教授一走,講師和學生們的視線瞬間轉移到了容止汀身上。
容止汀所在的A班大多都是非邊緣星的學生,幾乎沒有認識他的邊緣星新生。他們好奇地打量他,一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猜測他和剛才的老教授是什麼關系。
容止汀:“……”
容止汀表面上神色淡然,實則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好在講台上的老師及時咳了兩聲,把學生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開始正常上課。
機甲維修護理系一年級的基礎課對容止汀而言就像小學生數學加減法,沒有什麼難度。但對真正第一次接觸這些知識的新生來說,很難,非常難,而且枯燥。
容止汀在課堂上聽着老教授們将那些基礎知識掰開揉碎了講給新生,在下面撐着下巴慢慢翻着課本,偶爾還能從教材裡面挑出一兩個疏漏,筆記做得随心所欲,隻象征性地圈重點做樣子,沒有絲毫壓力,和旁邊愁眉苦臉一臉凝重的學生形成了鮮明對比。
台上的講師是知道容止汀的,也知道他那理論考核滿分入學的驚人成績,一堂課點他起來答了好幾次題,容止汀神色平緩、對答如流。
教授隻當他是提前預習過,暗歎一聲不愧是被阿諾貝教授看好的滿分考生,很滿意地給他記了個高分平時分。
一天的課程下來,幾乎每節課都有教授點容止汀起來回答。容止汀并不意外,這樣的事其實上一世就發生過。一天下來,A班幾乎所有人都記住了容止汀這個名字。
開學一周後的周五,緊張的學習節奏終于能迎來短暫的休息,機甲系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的學生們幾乎都松了口氣。
這天早上天氣晴朗陽光正好,到了下午天卻陰了起來,傍晚開始下雨。
容止汀沒帶傘,或者說他沒有傘。
傘這種東西他以前在邊緣星用不上,外出都是穿全包裹式的防護服,來薩霍默斯星之後也沒下過雨,所以他忘記買了,于是他不得不和許多其他沒帶傘的學生一起冒着逐漸變大的雨跑回了宿舍,身上淋了個半濕。
幸好他用修複液把膝蓋的傷治好了,要不然這時候連跑都跑不動。
回到宿舍之後,克裡米他們都還沒回來。
每個班的課程安排不太一樣,他們可能是教室離得遠,或者最後一節課拖了一會兒堂。
薩霍默斯星的天氣已經開始逐漸轉涼了。
容止汀淋了雨,進屋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真冷啊,看來得加衣服了。
他把濕衣服脫下來,擦幹淨身上的水,打開衣櫃打算找件幹淨衣服換上,翻找的時候,他看到了那件明顯比他的衣服大一号的淺色外套。
容止汀盯着那件外套看了幾秒,拿過旁邊挂着的那件套頭衫套上,整了整衣服,又把那件外套拿出來披在了身上。
唔,這下暖和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感覺到一股寒山雪松的氣息将他包裹住,明明是苦澀冷冽的氣息,卻說不出的溫暖和包容,舒服得讓他想睡覺。
容止汀把臉埋進衣服了深吸了口氣,卻沒嗅到什麼明顯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