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的後勁有點大,并沒有因為白瑾秋的幾句話就徹底消除。
那天晚上,容止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其他三個心大的舍友倒是睡得香,隻有他一個縮在被子裡不敢閉眼,一閉眼就覺得眼前有個鬼影在沖着他獰笑,讓他後背嗖嗖地冒冷氣。
最後他是仗着其他幾個舍友都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把他哥那件重新染滿了信息素的外套翻了出來把自己裹進去,在雪松信息素的包裹下才睡着。
後面的一段時間,七十三軍校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過去。
容止汀和其他的新生一樣,每天晨練、上課、訓練、完成課業任務,沒事給自己加幾組強化訓練,偶爾被戰鬥系的教官們騷擾,每天的時間排得很滿。
阿諾貝教授每周會給他上兩三次小課,再給他布置一些額外的課業任務。
這些課程少數是對機甲維修專業課程進行更深入的知識講解,包括了機甲設計原理與改裝精進思路。但更多的則不局限于機甲領域,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軍工類機械工程學内容。包括戰機和星艦的結構與各類系統回路的構建,各種能源武器的相關知識等等,教學的内容深奧而龐雜。
但阿諾貝教授偏偏能把它們串講在一起,從最簡單的機械結構進行深入、從機甲維修的相關知識進行拓展,分化到各個不同的領域。
比如機甲、戰機、星艦這些軍用作戰載具上都搭載着類似的能源武器,同樣都有動力系統、作戰輔助系統、防護系統、重力系統、通訊系統和維生系統等等,隻是細分下來性能有所區别。阿諾貝教授将這些知識類化、逐步拆解進行講解,輔以各種實例教學,課程思路非常清晰,并不會有大幅度的知識跳躍,讓學生聽得雲裡霧裡。
要學懂這些額外的知識對上一世的容止汀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他曾經花了很多精力去完成阿諾貝教授布置的功課,為了在小課間隔的時間内消化掉那些内容,通宵學習都是常事。
但這一世,這些内容對他來說隻能算是基礎知識。
曾經繁重難懂的課程在這一世變得輕而易舉,隻是要做的作業多一些,難度上對他沒有絲毫壓力。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兩個多月。
有一天的小課,容止汀晚上七點準時來到阿諾貝教授的辦公室。很難得,老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到來,而是一臉凝重地盯着光腦界面,聚精會神的在面闆上演算着什麼。
容止汀有點好奇,放輕了腳步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了滿屏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某個武器零件的三維分解圖紙。
他看了一會兒,認出了那個零件是什麼,也大概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下意識的開口想說什麼,但在說出口前又止住了。
那個圖紙結構有點問題,其中兩條能源線回路也有點問題,倒不是說錯了,是線路和傳輸能源的匹配度問題,會導緻傳輸系統并不穩定,如果強行運轉很可能會造成功率不穩,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很大的爆炸損傷。
但這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他應該看得懂的,更不應該由他來提出解決方案。所以他強行忍住了開口的欲望。
這個時候,阿諾貝教授終于擡起頭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頸,然後突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容止汀,竟被吓了一跳,笑罵道:“你小子,怎麼走路都沒聲,吓唬老頭子我啊!”
容止汀笑了笑:“對不起老師,我敲門您沒聽到,見門沒鎖就自己進來了。看您看着光腦出神,沒好打擾您,又忍不住好奇,所以……”
阿諾貝教授哈哈大笑:“看得懂嗎?看不懂我給你講講。”
容止汀沒馬上回答看不看得懂,而是問道:“老師,這是什麼圖紙?看起來好像和我最近在看的粒子武器結構原理裡面的一種結構有點像。”
“看來最近學得不錯麼,居然能看出來。”阿諾貝教授笑呵呵地說,“這是我以前的同事發在限制級學術論壇裡的一個學術讨論貼。”
“他們在研發最新型的粒子炮,那個大家夥總出問題,他頭疼好一陣子了,就發出來讓我們這些學術圈的老朋友幫着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在哪。”
“那您找出來了嗎?”
“大概是能源線的可承載功率問題,回頭讓他調整一下輸出功率試試。”阿諾貝教授說着整理了一下光腦面闆。
容止汀輕輕垂眸。
如果隻調整功率恐怕沒辦法徹底解決問題,整個能源線路都需要調整……
他上一世接手過類似的粒子武器,十幾年後這種“最新的粒子炮”應該已經在軍中服役過并再次經過換代了。他雖然沒接觸過這一版,但作為前線駐艦機械師,他接觸過的高能武器不知道有多少,此時已經下意識的在腦海中構思新的能源回路,以及改換過後其他部分需要做出的調整。
高能武器牽一發而動全身,需要計算的數據太多,單靠心算短時間内算不明白,而且他剛才看的那幾眼得到的信息有限,有問題的地方可能不止他剛才看到的那一部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數據去實際演算……
容止汀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公式和結構算法。
這段時間簡單程式算多了,猛一看到上一世經常接觸的高能級别複雜武器圖紙,還是看出了問題的圖紙,他竟然忍不住有點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