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位葉少将在審訊部的拷問下，始終沒有說出他在白瑾秋面前隐瞞的部分。最終，在轉移至法庭宣判的途中被反叛軍截走，從此再沒有了消息。

葉澤最後問的那個問題，比起真的關心容止汀的安危，更像是有意的試探。但試探得太明顯，又像是在暗示些什麼。

白瑾秋有自己的情報網，很快将葉澤的過去調查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家庭出身、從小到大的社會關系等等。

葉澤畢業于聯邦第五軍校戰略指揮系，但第五軍校在軍界最有名的其實是情報系，那裡為聯邦培養出了不少保密的信息諜報人員。

葉澤同期的好友中進入軍部和一些保密部門的不少，這些年犧牲的、因為各種原因失蹤的人也不少。

這些人明面上的資料都沒什麼問題，但聯邦機密情報部門的特工身份都是保密的，加上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多年，很多隐秘早已被掩埋，能查到的資料記載非常少，多數已經被封存或銷毀，線索太少，并不好查。

容止汀那邊的進展也不順利。

他從前居住的邊緣星EQ952B3已經淪陷，成為了反叛軍的控制範圍，他又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有記載的資料就沒有離開過邊緣星福利院，調查起來比葉澤那邊還要困難。

……

白瑾秋的信息素依賴症是在容止汀離世半年後初現端倪的。

最初隻是輕微的心悸、失眠和情緒失衡。他當時快到生理期了，隻當是戰事頻發過度勞累讓症狀提前加重了些，并沒有當回事。

但後來，越來越多的并發症狀開始出現，并且程度逐漸加重。

尤其是開始出現症狀後的第二次情熱期，突然爆發的信息素絮亂險些讓白瑾秋在衆人面前倒下。

但也隻是險些。

他表面上控制得很好，外人看不出絲毫異樣。直到強撐着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才倚靠着牆慢慢滑落下去。

白瑾秋此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患上信息素依賴症。

他是S級，位于基因序列的最頂層，沒有任何一個Alpha的信息素能夠壓制他。

但信息素依賴症就是這麼出現在了他身上。

如同附骨之疽，開始一點一點蠶食他的生命。

藥石無醫。

白瑾秋得知病症後表現得很平靜。

看到診療儀顯示的診斷結果，他笑了一下，銷毀了那隻診療儀，找出裡面的芯片捏得粉碎，阻止了數據上傳。

一切的痛苦，他甘之如饴。

那是容止汀留給他的。

看吧，即使他的小鸢尾花隻是F級，也能跨越基因和等級的鴻溝，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白瑾秋嘴角輕揚，笑得溫暖。

那一刻，他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Omega基因裡镌刻着的，渴望被标記的本能有多麼深刻。

那是源自基因的本能，永遠無法被個人的意志所控制。

自那之後，他便開始逐步移交指揮權，為離開前線做準備。

他深知自己的病無藥可醫，隻會逐步惡化。信息素依賴症到了後期，他的狀态隻會越來越不穩定。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

這種不穩定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前線戰場容不得這種不穩定，任何的疏漏都會導緻大量的鮮血和犧牲，尤其是身為一軍之長，身處最高指揮位。

他必須對手下的戰士們負責。

恰巧就在他剛得知自己罹患信息素依賴症的時候，J那邊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了新的進展。

【白上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變聲後的機械語音聽不出任何特征，但其中若有若無的古怪卻沒藏住。

白瑾秋并不配合，冷淡道：“别說廢話，我沒那麼多時間。查到了什麼？”

【好吧好吧，好消息是，你讓我查的事兩邊都有進展了。壞消息是，兩邊查到的東西對你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白瑾秋蹙眉：“什麼意思。”

【讓我想想，先從葉澤那邊開始說吧。】對面慢悠悠地說着。

【我排查了他所有的社會關系，和三十年前聯邦情報處的特工信息做了比對。三十年前，葉澤也剛從軍校畢業沒幾年，和他同期的朋友身處的位置也都不算太高。要不是這樣，那些機密情報人員的資料我還真不好搞，廢了我好大功夫才弄到。最後鎖定了幾個人。】

【其中一個代号“北橋”的前情報處底層調查員，或者說是外派負責中間聯絡的高級線人，最有可能是葉澤那個假死後加入了反叛軍的舊友。】

【北橋的最後一次任務，是追查并銷毀當年基因改造實驗的外流資料。】

【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你猜是哪裡？】

白瑾秋神色一凜，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對面像是能猜到他的反應似的，嘿嘿一笑，說：

【是邊緣星EQ952B3。你說巧不巧？】

……巧啊，真是太巧了。

白瑾秋蹙了蹙眉，眼中神色莫名，沉默了兩秒，說：“繼續。”

J并不在意他的語氣，很配合地繼續說道：

【查到這裡，我想到你以前說過你家小Alpha特殊的基因屬性，就順着往當年基因改造實驗的方向查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