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言說道:“這是失語蟲,是一種可以讓人失去說話能力的蠱蟲。中蠱者會先發起高熱,高熱過後便會無法說話,看起來就像是高熱燒壞了嗓子,不會引人懷疑。若不是精通蠱蟲的蠱醫,根本察覺不出。”
他說着修長的指尖在細長的黑蟲上浮空一抹,一簇火苗就将小黑蟲燃起。一股黑煙伴随着刺鼻的惡臭讓人不覺皺起了眉頭,顧昭言見黑蟲被燒成灰燼,連帶着手裡的銀針都燒成灰燼。雖然銀針不會染上什麼毒,但是都紮了這麼一條醜陋的黑蟲,他也不想要了。
景王低下頭,期待的眼神看着瑾毓:“瑾兒,叫父王。”
瑾毓緊緊抿着唇,看着自己父王眼裡的期冀猶猶豫豫地張了張嘴。他已經兩年多沒有開口說過話,如今他的嗓子已經不疼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是看着父王眼裡的期待,他努力着喊出:“父……父……王……”聲音幹澀沙啞,不似幼童的清脆奶音。
顧昭言笑道:“不要急,慢慢來。”他看向景王,“雖然他的聲音現在還不熟悉,但這是個好現象。兩年多未說過話,不能着急,要有耐心地引導他。”
景王抱緊瑾毓颔首道:“嗯,我知曉,不會着急的。剛才大師說小兒身上還有毒,不知這毒何時能解?”
“毒的解法也不難。”顧昭言緩緩說道,“一邊針灸,一邊喝藥養身,大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景王聽他這麼說就邀請道:“既然如此,不知大師可否留在府上直到小兒痊愈為止?我并無限制大師行動的意思,隻要大師為小兒解毒就好,平日裡大師要做什麼都可。”
他知道像顧昭言這樣的大師高人是不能得罪的,更何況他還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他自然隻會更尊重。
對此顧昭言沒有拒絕,住在王府裡也不影響他外出辦事,所以很是幹脆的應下了。景王當即就讓人去準備客房,客院自帶一個後門,往來外出也方便。
因為顧忌着顧昭言是個出家人,雖然他并未剃度,但景王還是備了一桌素齋宴請他。顧昭言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也不在意這菜素,師父剛走,他正在齋戒。就是日後,在明面上他也不可能大咧咧的吃葷,不能毀了他精心樹立的高僧形象,這也算是他要借用佛門俗家弟子的代價了。
夜已深,顧昭言推門走了出去。白朗跟在他身後問道:“就這樣直接去尋?”
“嗯。”顧昭言擡頭看了眼愈發圓的明月,輕聲說道:“當年我剛出生不過一月就被送出府,家中仆人心狠,那樣惡劣的天氣竟直接将我扔在雪地。若不是被師父撿回去,我怕是早沒了性命。”
他歎了一聲繼續說:“如今十七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隻怕日子不會好過,他隻願人還好好的。
白朗道:“骨肉分離,又如何能好?”雖然它隻是一隻牲畜不懂人間的感情,但它曾經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逐漸老去死去,那時它也覺得很難過、很孤獨。
“你留下。”顧昭言沒有讓白朗跟着,獨自一人離開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