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重重地放下茶壺,氣鼓鼓地灌了一口水。
她完全搞不懂,酷拉皮卡是怎麼樣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認出她的。
要知道,現在她用的可是多卡托蓮的臉耶!
變化這樣大了,隻是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被識破了身份。
除了變孔利那一次,她可從來沒有在酷拉皮卡用過這個能力,怎麼會露餡的這麼快。
“而且,酷拉為什麼要故意騙我!”
酷拉皮卡坐在窗邊,他的背部抵着金屬窗口,一隻手撐着牆,這裡的視野很好,屋檐下幾塊磚頭房前,透過朦胧細碎的樹影,還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動向。
聞言,他坦然地回複道。
“你搞錯了,艾莎。這不是欺騙,我隻是在确認你的身份。”
的确是這樣。
可是……他突然怎麼都學會說假話了呀!
會說謊的酷拉皮卡耶!好稀奇!
艾莎又驚奇又郁悶,她縮在椅子上,使勁地看酷拉皮卡,把酷拉皮卡看得無語了。
他沒好氣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
艾莎扭頭當鴕鳥,嘴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心裡感覺喜滋滋的。
很快,艾莎就把這件事抛到了腦後,她小跑過去守着小窗,擠出半邊腦袋,隻留一對眼睛暴露在外頭,警惕地打量着外頭的情況。
那一小撮人似乎在協議着什麼,吵得不可開交。
許久過後,他們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個領事模樣的國字臉男人擦着汗,轉身朝着派克諾妲的位置走去,剛到派克諾妲跟前,國字臉就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兩個人握了握手,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艾莎指着派克諾妲,問酷拉皮卡。
“她是其中一個死者的親屬之一,因為和死者一同在拍賣會場工作,所以第一時間得到了死者的死訊。”
“是這樣嗎?”
酷拉皮卡聽出了艾莎口氣裡的反問。
“是假身份?”
艾莎點了點頭。
派克諾妲是幻影旅團的一員,當然不可能有什麼親戚在這裡。
他們說着話的空檔,那邊的談話已經差不多接近了尾聲,國字臉皺成一團的五官逐漸舒展開來,他喜氣洋洋地嘴巴一直扒拉不停,連那對小眼睛都因此眯了起來。
看起來是達成了什麼共識。
兩個人在門口的圍欄處告别,巨大的樹影下,借着小徑上灌木叢的遮映,派克諾妲的身影很快就漸行漸遠。
牆角的蜘蛛前肢撥弄着蛛網,不疾不徐地吐着白色的絲線。屋檐的下方,趴在窗邊的艾莎和酷拉皮卡相互對視了一眼。
“要不跟着去看看?”
艾莎提議。
很可惜的是,艾莎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派克諾妲走的太快,等他們兩個走到白色栅欄位置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小路上。
這條雜草叢生的路不僅蜿蜒崎岖,而且視野狹窄。
不得已,兩個人隻好放棄,轉道去前廳的醫務室。
醫務室内部十分正規,明亮寬敞的房間飄散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一個個小單間被不透明的紗簾圍起來。
值班醫生是個叫斯坦蒂的男人。
他正在焦頭爛額地填表開藥,因為昨天晚上發生了點事故,他一晚上沒睡。
“下一位,請進。”
一個面容容憔悴的女人弓着腰走了進來。她彎着腰,眼窩凹陷,顴骨高聳,面皮塌陷,瘦削的五官配上幹枯的眼神,整個人宛如幹癟褶皺的葡萄幹。
“叫什麼名字?”
“多卡托蓮。”
“出了什麼問題?”
女人支支吾吾地猶豫了半天,才說道:“醫生,我懷疑我、我被詛咒了。”
“嗯?”
聞言,斯坦蒂無精打采的眼睛裡來了點興趣:“具體說一說,你最近有什麼症狀。”
多卡托蓮雜七雜八地說了一些失眠幻覺等的症狀,由于廢話太多,斯坦蒂聽了直皺眉,他看了看鐘表,趕忙打斷了她,“停停停,說一下你這個症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個問題算數問到了點子上。
多卡托蓮猛地吸了口氣,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嗓子,神經兮兮地說:“我懷疑我是看了一幅畫後才變成這樣的。”
“撲哧。”話音剛落,斯卡蒂便發出一聲笑,他看着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定了定神,解釋道,“那幅畫的名字是不是叫芭萊娜夫人?”
多卡托蓮睜大了眼睛,目光十分震撼。
“您怎麼知道?”
斯卡蒂神情更是放松,他轉了轉手頭的圓珠筆,“我不僅知道這幅畫的名字,還知道怎麼幫你解決問題。隻要再碰一次畫,詛咒就可以解除了。”
“不過……”
接着,斯卡蒂翻轉過面前的檢查報告,将結果翻轉給多卡托蓮看,上面顯示,她的身體一切正常,隻是血壓有點高而已。
“我必須要告訴你,多卡托蓮女士。”做完這一切,醫生扭了扭頭,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後的位置,多卡托蓮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白闆的牆上,赫然是一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物肖像畫,“這是您要找的畫嗎?”
多卡托蓮似乎被吓到了,久久沒有說話。
他戴着消毒手套的手抓住了多卡多蓮的手腕,然後領着她來到畫框的面前,示意她往畫裡一按。
斯卡蒂打了個響指,露出了寬慰的笑容:“好了,您的身體并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而您所說的巴萊娜夫人,很可能隻是個赝品,最近這幅畫的仿品很是流行,畢竟是名家的作品……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比較建議您去看看心理醫生。”
多卡托蓮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門,才剛到門口,她的表情就變了。
酷拉皮卡坐在門口的小皮凳上等她,看到她以後擡起頭,問道:“怎麼樣?”
艾莎表情微妙:“身體沒什麼問題。”
然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出問題了。”
艾莎大概地把自己之前的經曆籠統和酷拉皮卡說了一遍。
說實話,艾莎對這樣的結果已經有所預期。
不過,在親口被醫生下達這樣的診斷書後,艾莎還是有些頗為奇妙的感覺。
她和酷拉皮卡說:“診斷室裡怎麼會有芭萊娜夫人?”
那幅畫差點被庫洛洛搶走,後來被她拿在手上,最後還是兜兜轉轉回到了莉亞的手裡。
前幾天她還因為從加西亞宅跑走而暗自慶幸,沒想到居然兜兜轉轉,因為身上出現的奇怪現象,不得不回來确認具體情況。
想着,艾莎将自己身上症狀的推測和酷拉皮卡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