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黑暗之中,濃墨似的黑阻隔了飛坦的視線。
在前方的窩金一無所知,遠遠的他似乎發現了一點光亮,于是眯起眼睛,興奮大叫:“出口就在前面!”
那是火焰的味道,因為他們引爆了炸彈,空氣中彌漫着硫磺的臭味,草地上彌漫着袅袅的黑煙,焦糊的氣味甚至滲入土裡。
旅團一行人像一條長而扁的蜈蚣,在隧道裡穿行,領頭的窩金像個龐大的頭部,後部的一個個人像節節的軀幹,走在最後的是瑪奇。
艾莎趴伏在泥地上,底下的碎石塊混雜着沙子,磨得她的膝蓋生疼,加上空間狹小,兩面前後夾擊,她的行動很是不方便。
她臉色十分凝重。
旅團的人不是傻子,這麼短的時間内就已經發現了她身上的不對勁。
一旦他們起了疑心,離她露餡的時間也不遠了。
出于謹慎,艾莎準備立刻離開。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在“轉校生”發動的情況下,再使用别的念能力,她必須要以庫洛洛的那本書當作媒介才行。
在後面有飛坦和庫洛洛的情況下,艾莎根本不敢将庫洛洛那本超級顯眼包的手掌印封皮書拿出來。
況且,艾莎借走庫洛洛的念能力,并不是毫無節制的。
有借有還,借走的能力需要在有效期限内歸還,但是具體的歸還日期,艾莎并不知情。
正巧,在這個時候,後方的俠客開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才能離開這裡?”
快了。
的确如窩金所說,出口已經就在前方,順着爬了大約有幾十米的距離,在此過程中沒有人吭聲,他們就已經看到了被火燒得焦黑的隧道口,随着光線的湧入,傳來的是疼痛的呻吟和哀嚎,還有保镖急迫的交談聲,他們和另一人産生了沖突。
頭魯莽地探出了洞口,眼睛适應了強烈的光線,窩金隻看到了一片黑綠之中夾雜的顯眼金色。
有人叫了救護車,想救助不幸被炸彈波及受傷的人,但護衛卻猶豫了,他打着馬虎眼。
“這件事我得先通知上面。”
這波人出現的地點明顯不同尋常,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渾身髒污,照理說,這些貧民應該被以“擅自闖入”的罪名批捕才對。也許這些炸彈,就是上頭布下,專門用來懲治這些私闖民宅的小偷。
但是他們都快死了。
好歹是活生生的人,也算是有點可憐。
猶豫了一下,護衛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吧。”
一邊說着,護衛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上級的内線電話,向它征詢意見,電話那條傳來需要上報的聲音,酷拉皮卡心知肚明,這種繁瑣又冗雜的機制,注定了這些人會錯過最佳的救援時間。
但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動都不動,愈發微弱,他們已經扛不住了。
處于爆炸最中心的人,隻活下最後一個西塞羅。
受到炸藥的沖擊時,他的臉被炸的分裂,頭骨和下颚裂開,整個人像被豎着切了一刀,露出的面部神經還在抽搐,血肉粘連着筋膜,腿和手各去了一隻,配合已經重度燒傷的肌膚,看起來慘不忍睹。
但他還沒死,用裂開的唇瓣嘶啞地叫喚:“救救、我……救……”
求助的眼球看向了酷拉皮卡,意識渙散之中,酷拉皮卡耀眼的金發讓他仿佛看到了天國的天使。
酷拉皮卡閉了閉眼睛,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心知走正常渠道這個人必死。
到頭來,他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任何的事情,隻能眼睜睜看着有人死在他面前。
一聲不吭的眼球從他身後竄出,它被艾莎派到酷拉皮卡身邊,保護它的安全,未曾想,從沒見過這種慘烈場景的它,一下子被吓得閉着眼睛躲在酷拉皮卡背後,看到此情此景,眼球突然義憤填膺地跳了出來:“我也可以幫忙的!酷拉皮卡!我去幫你聯系救護車!”
說着,不等酷拉皮卡,眼球就瞪着眼,怒氣沖沖往外頭飛去。
在面臨生死抉擇中的二人,自然也就錯過了被炸的煙塵四散的坑裡,突然冒出了一隻體毛茂盛的大手。
然而,這隻手突然冒出去沒多久,就十分突兀的縮了回去。
“怎麼了?窩金。”
在後頭的艾莎迷惑不解,下一刻,她神色凜冽,身後突然有一隻猝不及防的手鎖住了她的喉嚨。
另一隻手則緊緊揪住了她的頭發,力道蠻橫,一股巧勁綿裡藏針,将她朝着後面的方向拽。
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沒有辦法反應過來,艾莎就被帶着身體往下壓。
“你是誰?”
飛坦帶着喑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像滲毒的銀針。
雖然嘴裡問你是誰,但是對于這個陌生人,他早就有了猜測。
艾莎也不裝了,她冷冷一笑,手上蓦然出現一本血紅色的書,下一刻,就蓦然出現在洞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