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孤爪研磨說,“一個奇怪的漫畫家罷了。”
他們坐上電車,沒花多久就到達市民體育館站。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排球的分館,在木制地闆前站定。
“太好了,沒有空場。”研磨随便地掃一眼,語速飛快,“我們快回家吧小黑。”
“喂喂研磨,我們可以和問問别人願不願意一起打嘛?”
“我不去。”研磨一動不動,他能來就不錯了,根本沒有力氣和陌生人社交。
“咦——那不就是熟人嗎?”黑尾伸長脖子看過去,“木兔和赤葦,還有……”
孤爪研磨順着黑尾的手指方向擡頭望去。
“伊吹天滿。”
他的眼眸中映照出那個飛躍的身影。
時間在往前調幾分鐘。市民體育館裡,三個人為了《銀月暴擊》彙合于此。
“HeyHeyHey,你是叫伊吹吧!”
“你好,木兔前輩。”
木兔是一個對誰都很熱情的人,沖上去興奮且熱情地和天滿打招呼,他能輕易做到每句話的末尾都是感歎号的。
“赤葦都和我說了,你居然是畫排球的漫畫家!”
“哈哈,前輩請多多支持我的漫畫。”
赤葦向來靠譜,他知道要來之後,立刻用手機預約了兩小時的場地,以免到達時沒有空閑的場次。運氣不錯,恰巧就剩下最後一塊排球場地。
天滿用三腳架将相機架得很高,如同導演一般給赤葦和木兔講封面的點位。
“京治你托球到這個位置,木兔前輩你站在這裡攔網,我來扣球。木兔前輩麻煩你的手指繃緊一些,會更容易完成打手出界。”他仔細地說,“我們從左邊和右邊各錄一次,到時候看看哪邊更帥一點。”
“你的摸高大概多少?”赤葦拿着排球問,“我需要給你托多高的球?”
“這個啊,沒試過。”天滿覺得新身體比上輩子應該能摸得更高,“托球的距離……就按照你給木兔前輩的高度就好。”
赤葦沉默地望着185cm的木兔光太郎和170cm的伊吹天滿。
——漫畫家有想象力是好事。
而另一邊天滿調試好設備:“準備好了嗎,京治和木兔前輩,那我開始錄像了啊。”
——要托多高的球呢?
赤葦京治認真思考,他的視線落在伊吹天滿的身體上。
伊吹雖然個子不高,但是比例非常協調。下半身穿着居家的休閑褲,他看不清這位漫畫家腿上肌肉是否足夠,但上半身穿着黑色T恤短袖,襯得露出的手臂更加白皙,裡裡外外告訴他——這人是個鍛煉不多的家裡蹲。
天滿甩甩手又在場外熱身了幾分鐘,這才踏上場地。
赤葦的視線恰恰要收回,他突然感受從球場的後方突然湧上一股強烈滾燙的氣場,以摧枯拉朽之勢漫向九乘十八的空間。
“給我托球。”赤葦聽見伊吹天滿波瀾不驚的聲音。
他在狀态極佳的木兔前輩上感受過這股氣勢,仿佛隻要有那個人站在那裡,場上的所有人都相信着下一球必然能夠拿下。
與其說是氣場,不如說是十足的威懾力——他全身都散發着那股對自己身為王牌的無畏與笃定,迷人又奪目。
風助火勢。
當王牌在場上發光時,隊伍裡的其他人就會自發地冒出越戰越勇的想法。
——給他托球。
赤葦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重複着這句話,年輕二傳手手中的排球仿佛被點燃的火炬一般燙手,他下意識地把球高高抛起,将排球筆直往約定的前方托去。
他聽見一陣清脆的踏步聲。
随之而來是一道無與倫比的黑色。
時間仿佛靜止,世界上中上隻留有那一抹亮眼的黑色。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伊吹天滿從後排閃到網下,像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卷席着暴雨,手臂以最大幅度誇張地後揚着,舒展的肩膀後仿佛伸出漆黑的羽翼。
——好美。
赤葦京治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形容這個美麗的跳躍,手臂宛如飛鳥的雙翼,向上——再向上——以一陣難以抗拒的氣勢逆着重力沖上半空。
這個人天生是屬于高空的——赤葦京治的腦海裡隻剩下一句話。
天滿從空中落到地上,小跑過去回放剛才的錄像。
“讓我看看。”視頻裡,他的手臂橫掃擊中球,球打在木兔的手掌上,反彈出界。
“嗯……感覺還行,我們從另一邊再錄一次,赤葦你換到這邊站。”
這是現在的重點嗎!
錄素材怎麼能是此時此刻的重點嗎!
——原來排球漫畫家真會打排球啊!
赤葦京治覺得自己的吐槽欲達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巅峰,但礙于自己死闆的表情無法把内心的憤慨傾訴出出來。
還好,場上另一個枭谷隊員的情緒足夠外放!
“哇——伊吹,你居然扣得——那麼好!”木兔跳至這半場,一把攬住伊吹的身體來個激情擊掌。
“哈哈是嗎。”天滿笑了笑,“看來我寶刀未老啊。”
——你才十六歲,寶刀未老是什麼古怪的形容詞……
木兔手舞足蹈地形容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你是怎麼做到——刷——嘩啦——砰——啪!好帥!”
“是二傳手傳得很舒服,我好久沒有接過這樣厲害的傳球。” 天滿回頭,撩起因為流汗有些難忍的長劉海,深黑色的眼裡映着赤葦京治,“謝啦,京治。”
年輕少年顯得陽光又自信,讓人挪不開視線。
赤葦一頓,他的臉莫名有些發燙。
“把頭轉過去。”
“啊?”
——不要這麼随意對着他散發運動系的魅力!他最心選的王牌是木兔前輩!
赤葦生硬地躲開視線,抑制着自己濃烈的吐槽欲望,轉頭去搬相機:“趕快拍下一條。”
場面一度很歡樂,可不速之客意外闖入。
“抱歉沒什麼眼力見地打擾你們的友情互動——所以伊吹天滿,你和枭谷這群掉毛的貓頭鷹混在一起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