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夜一在他的注目之下上了那輛車。在開門的瞬間,安室透瞥見了銀色的頭發,心中不由對蜜酒背後的那位組織成員生起更強烈的好奇。
——能讓琴酒親自出面确保安全的,也不知是巽夜一背靠的大山在組織内地位崇高,還是對方在進行的任務得到了組織格外的重視?
無論哪一種,都值得安室透和關系戶先生搞好關系。
這讓安室透不由得反省了一下方才不夠圓滑的态度。他得承認,一開始被蜜酒叫破代号時他心裡産生了不小的膈應,有一種被戲耍的憤怒。可是現在冷靜想想,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組織中多的是性情惡劣、無可救藥的家夥,他加入組織的一年裡也不是沒見過。和那些人相比,蜜酒的戲弄更像是開了一個被開玩笑的對象笑不出來的拙劣玩笑。
作為卧底,他本應該更好地去控制個人情緒。這一點讓他忽然意識到,一年多來的卧底經曆還是對他造成了一些微妙影響,似乎更容易心生戾氣。安室透告誡自己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可能會因此洩露最緻命的破綻。
——想法很多的年輕公安,此時卻完全沒想過,被琴酒親自保駕護航的這個人就是組織BOSS本人的可能。
畢竟哪個邪惡勢力的BOSS會閑得蛋疼天天打卡上班呢?何況在便利店被劫持時,巽夜一那倒在地上的弱雞模樣,給安室透留下了先入為主的深刻印象。
黑色保時捷很快駛離了安室透的視界。
車内,坐在副駕駛的巽夜一看着反光鏡裡連成線的路面,若有所思。
“您心情不錯?”琴酒注意到了他唇角微微的弧度。
“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巽夜一的語氣裡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Bourbon的臉會變來變去。”隻不過現在變得還不利落,還是會暴露一些真實的東西。
“……”琴酒不太理解BOSS對“有趣”的定義。
在他眼裡,波本其實和貝爾摩得有點像,都頂着一張容易讓人好感的臉,實則十分善變,嘴裡的話沒幾句能信的,拐彎抹角不幹不脆——也都是他會讨厭的類型。不過基于對方收集情報的能力、解決問題的應變和身手都不錯,隻要能完成任務,性格糟糕這種事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巽夜一沒有再多解釋。他總不見得說,現在這個不成熟的波本太難得了所以想多看幾眼。
大概因為他實際經曆的歲月太漫長,以至于世上大多數的事,很難再引起他的興緻,讓他從中獲得樂趣。現在偶然發現一個,才會特别在意。但這種類似老年人的心态,又能跟誰解釋呢?
“明天讓人把隔壁302室的鑰匙給Bourbon,我讓他搬過去。”巽夜一轉過臉吩咐道,“還有,安插在我周圍那些房子裡的人,撤掉一些。哪個代号成員身邊會放這麼多保镖?就算是關系戶,也沒這麼大陣仗。現在這個馬甲我還沒玩夠。”
在琴酒提出反對之前,BOSS已經下了決定——他可是等這個機會很久了,雖然他不覺得被冒犯,但也并不真的樂意被那麼多人包圍。現在有了一個對他一無所知的安室透,不僅是背鍋有人了,他想幹點什麼,也有了趁手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