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Mead。”綠川真的聲音溫和而幹淨,并不像他給人的感覺那樣冷漠,“我接到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
巽夜一摘掉眼鏡,笑了一下反問:“你确定是‘保護’,而不是‘監視’嗎?”他可是記得那條發給蘇格蘭的任務說明是怎麼寫的。
綠川真看了一眼巽夜一出色的長相,沒有做聲。他無法否認,他接到的任務要求是以保護的名義監視蜜酒巽夜一,也無法從反光鏡中的微表情讀出對方微笑之下的真實情緒,不做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啊,不要在意,我不是針對你。我明白那隻是你的任務,組織上層的大人物們鬥得熱火朝天,我們都算是被殃及的池魚。”巽夜一收放自如地臨場現編台詞,順手從相機中抽出儲存卡,态度随意地問:“你行李帶來了嗎?為了更好地‘監視’我的動向,我想他們應該告訴過你,暫時你得搬到我隔壁去住。”
“……我的行李在後備箱。”
“我隔壁的房間什麼都有,冰箱也是滿的,我想你應該不會缺什麼。”巽夜一的笑容仿佛在暗示着什麼,“Scotch先生,你瞧,我十分願意配合你的工作,那麼你是否也能配合我一下呢?”他熱絡地朝着蘇格蘭威士忌湊過去,眼尾瞥見對方下意識滑動的喉結,似乎這位金發公安的同期兼同行,此刻内心有些緊張。
“請說,雖然我不保證會答應。”綠川真保持着陌生人似的禮貌。
“給我做早餐和晚餐,每一天。”巽夜一毫不客氣地要求道,“Bourbon的廚藝是你教的吧?”
“……是。”綠川真不清楚這位組織成員調查到多少他和友人的事,在這種小問題上,他以為沒必要隐瞞。
“太好了!自從知道Bourbon要離開,每次想到自己将要回到靠外賣和餐飲店生存的苦日子,我以為會得厭食症呢。幸虧組織派你過來,這麼一想,我算不算因禍得福?”
“……”綠川真繼續沉默地開着車。在真正了解米德這個人之前——從安室透那裡聽來的各種帶有主觀色彩的描述,謹慎起見暫時還不能作為判斷依據——他不打算發表過多看法,畢竟言多必失,什麼都不說更安全。
綠川真駕車開回了米花町5丁目的公寓。他看着巽夜一進了303室的門,才拿着剛到手的鑰匙打開了302室的門鎖,推着行李箱走了進去。
房間内布置齊全,充滿了長期有人居住的痕迹,仿佛主人早上剛離開,但回來的卻成了另一個人。
化名綠川真的諸伏景光微微松了口氣。這個房間物品擺放的細節處處帶着安室透的習慣,雖然有刻意修正過,不過作為從小一塊長大的幼馴染,他很容易辨認出來。雖然在打開行李箱前他還得先檢查一遍有無隐藏的攝像頭和竊聽器,但他得承認,“之前Zero一直住在這裡”這個信息,讓他繃緊的心弦不由自主地松弛下來。
此時303室的盥洗室内,巽夜一一手扶着台盆地邊沿,一手用牙刷杯漱口,沖淡口腔裡的血腥味——今晚和世界核心及他身邊的親友近距離共進晚餐,忍到現在除了吐了兩口血沫,并沒像以前那樣嚴重到咳血,真是可喜可賀。
巽夜一吐掉辛辣清涼的漱口水,仔細洗了手,用擦手巾抹幹,随後坐在浴缸邊沿,一邊慢慢調整呼吸,一邊掏出手機給能幹的比特酒發消息。
【剛才傳給你的照片裡的那人,我需要他這兩年的詳細經曆和個人信息,以及一年前淺井别墅區炸彈事件的詳細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