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得提醒一下目暮警官。”松田陣平想了想說:“監控沒法收錄聲音,但我想我們最好要小心,你如果有什麼發現,盡量電子郵件聯系吧。”
挂斷電話,松田陣平心裡松了口氣,似乎糊弄過去了?他看了看眼前炸彈上還在倒計時的數字,按捺下心裡的不确定,手速飛快地給目暮十三發送了消息,又悶頭繼續研究炸彈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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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川真的車停在了目的地前。他并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守着車載電台,一直等到廣播裡犯人再度切斷電話。從犯人的言辭中确認了松田陣平安全,以及正準備登上東都鐵塔拆彈後,他腦子裡自動生出各種行動方案可能和預期後果。半晌,綠川真強迫自己把紛亂的想法壓制下去,拿好槍,終于推開了車門。
這裡是帝丹國中。今天是周末,校門緊閉,操場空蕩蕩的格外安靜。
綠川真停車的地方特意避開了可能被監控拍到的區域。他觀察了片刻,最終找了個有樹蔭和建築遮擋的隐蔽位置,直接翻牆進去,動作靈巧地落到了綠化帶邊緣的草叢裡。
帝丹國中建校已久,除了少部分新建的設施,大多數建築都刻印着時間破壞的痕迹。在沒有學生的周末,即使大白天一眼望去,建築物都有些死氣沉沉的壓抑感。但他翻下圍牆時,忽然注意到幾米開外的草叢上,還有一處疑似被人踩踏過的壓痕——從草叢的恢複程度判斷,痕迹産生的時間并不會太久。
有人!綠川真提高了警惕,仔細觀察着綠化帶及地面斷斷續續的痕迹,小心地逐步靠近學校的建築物。循着痕迹,最後他站在一個極淺的塵土堆積的腳印前。順着腳尖指向的方向,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棟掩在教學樓後方,隔着籃球場的低矮建築上。
綠川真一邊謹慎觀察者着四周,一邊快步朝那棟建築走去——隻是他并未發現就在他身後的教學樓上,來自一面玻璃窗後訝異的注視。
那棟低矮的建築牆面斑駁,從外觀看像是廢棄的倉庫。在它旁邊連着一排簇新的房屋,是體育館和禮堂。新舊房屋之間狹窄的間隔,還堆着一些沒來得及清理的建築垃圾。
綠川真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從建築側面貓着腰貼牆移動,緩緩靠近正面,仔細聆聽着裡面的動靜。
疑似廢棄倉庫的大門沒有關上,隐約傳來物體移動拖曳的摩擦聲,還有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抱怨:
“……真是個瘋子,這家夥根本是個炸彈狂魔,岩居大哥到底怎麼想的……小子,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從黃泉回來報仇,記得去找你那個瘋子叔叔,不關我事啊……”
綠川真無聲挪動到布滿裂痕的窗戶旁,從窗戶一角朝裡張望。
隻見一個穿着黑色夾克、戴着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的男人,正把一個倒在血泊裡的少年努力裝進裹屍袋。也許是他的動作過于粗魯,少年的手指忽地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