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先生?”耳機裡傳來擔心的詢問。
“你确定嗎,風見?”安室透咬着牙,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努力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般問:“你确定松田陣平已經——”
“他們都這麼說。第五處炸彈的地點是在倒計時4秒傳過來的,隻有四秒鐘爆炸就發生了,那麼高的距離,根本沒可能……”風見裕也似乎感到緊張,音調變得有些結結巴巴,“川路警視派了人上了避難走廊,正在采集證據。不過我聽鑒證科的福井說,這麼近距離的爆炸沖擊,可能沒什麼剩下的,最多能找到一點人體組、組織——”
最後那個詞幾乎發音被完全吞了。安室透不用閉眼都能想象出這位接頭人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用這種想象短暫轉移自己的注意,以便保持住冷靜的思考能力。
不,不一定“沒什麼剩下”。安室透想到了像植物人一樣昏迷不醒的萩原研二,雖然他醒不過來,但至少從幾乎相似的近距離爆炸中奇迹般地活了下來!
“……對,防護服!松田有沒有穿那種新型防護服?”
“沒、沒有,據說為了趕時間,上塔前松田隻帶了工具箱……”
安室透咬緊的牙根滲出一絲血腥味,若有若無地在口腔中漫延。其實他知道會這樣,在米花酒店遇到這家夥時,不也是毫無任何保護措施在找炸彈嗎?隻是安室透忍不住,還是在心底暗暗保留着一絲期待奇迹的希望。
就在這絲希望快要被現實的冷酷湮滅時,耳機裡又傳來了一句:
“不過我聽說,塔下有記者看到爆炸時天上有個人影從塔上飛出來……”
對面頓了頓,可能覺得這種猶如在描述超人或者蝙蝠俠的遣詞用句,貿然用做報告未免有點不靠譜,連忙又補充道:
“隻是聽說而已,還不知道是什麼。因為不止一個人看見了,具體情況要等調查結——”
“能拿到目擊者的筆錄嗎?”安室透突然出聲打斷他。
“哎?”
“有幾個人看見了?這個人影什麼時候出現的?往什麼方向?為什麼這些記者說是‘人影’?有筆錄的話,我需要看一下。”
“啊還沒有正式的筆錄,不過有一份現場記錄的目擊者口述已經發回了警視廳,請稍等,我這就給您調閱出來!”伴随着急切的聲音,是一陣不時發生各種物件輕微碰撞的慌亂背景音。
安室透沉住氣,耐心地等待着。過了好幾分鐘,或者可能更久,對面終于把文檔發到了他們用于聯系的加密電子郵箱。
安室透熟練地打開,解碼,仔細而飛快地閱覽着這份可以說隻是做了少許格式整理、堪稱粗略的目擊者口述記錄,越看,紫灰色的眼睛似乎越來越亮。
他打開電台調到天氣預報播報,一邊聽一邊拿出地圖比對着什麼,又看了看天空月亮的位置,過了一會兒忽然發動了引擎,駕駛着馬自達飛速開上公路,朝着某個方向疾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