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微微側身,避免與對方觸碰,在經過她身前的刹那,他留意到她夾着煙的右手,虎口有槍繭。
安室透若無其事地繼續下樓梯,來到了地下一層。前方有一道刷着黑漆的鐵門,門上還釘着造型别緻的鐵藝裝飾,看起來與外面街道上花裡胡哨的招牌風格,處于完全不同的地界。
門口站在一名穿着黑色上衣和皮褲,大晚上戴着黑色禮帽和墨鏡的男子。安室透在對方投來目光時,摘下了帽兜。
男子低頭,姿态恭敬地為他打開了黑色鐵門。
門後是一間酒吧,通過玄關,一眼望去内裡面積不小。與外面燈紅酒綠的喧嚣不同,酒吧布置得更像西式的高端沙龍,巧妙的座位設計既保證了視野,又能保證一定的私密性。當客人交談時,他們的聲音又能恰好被空間裡流淌的輕淡的爵士樂蓋住。
安室透暗中打量四周,能看到一些座位上有人,但燈光和角度看不清這些人的樣貌。
一名穿着統一制服的侍者來到他跟前,躬身為他領路。
安室透跟随侍者走到最裡面的座位,朗姆就坐在那裡喝着酒。他注意到放在桌上的酒瓶是威士忌。
領路的侍者帶他入座便退下,另一名侍者無縫對接般端上了托盤。安室透看了一眼,上面放着一瓶波本威士忌。
“我為你點的,不介意吧?”朗姆笑着說:“我想今晚也許适合喝點威士忌。”
安室透笑了笑,覺得這時候對方并不需要他表達意見。
等着侍者倒完酒後離去,朗姆的表情沉了下來。
“你說武田太志被Gin帶走,這個消息确定嗎?”
“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八十。”安室透低聲解釋道,“行動部門有人接到任務,狙擊了鬼州組跟随武田太志行動的殺手。任務負責人是Vodka。我又用您上次給我的權限,調查了後勤部門清潔小組的專用洗滌劑消耗記錄,初步斷定鬼州組追殺武田太志時,被Vodka帶人劫走了。至于武田太志是死是活,目前無法判斷。”
誰都知道伏特加是琴酒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看作琴酒的意志。
朗姆的表情自然是不愉快的。但這位平時脾氣頗為急躁的組織幹部,聽完波本的彙報,面上卻也沒有憤怒之色。他看起來十分平靜,嘴角隐隐透着輕蔑的譏诮。
“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真是難看……”
他沒有指名道姓,安室透也裝作沒聽見。不過下一句,他聽到朗姆話風一轉:
“但吞口先生那兒又該怎麼交代呢?他要是斥責我們辦事不利,這回,我倒是不知道該用什麼借口了。這麼一想,還真令人傷腦筋啊……”
安室透聽着朗姆語氣難以捉摸的發言,低頭抿了一口加冰的波本威士忌。酒液醇厚濃烈的味道,就像心中蕩起的異樣之感,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