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相信,就算重來一次,你也會做同樣的選擇。”說到了這裡,安室透又緩和語氣,輕聲道:“出來前的特訓,教官要求我任何時候都要做最優選擇,保護好自己才能将任務進行下去。我想Hiro也是一樣的吧?”
“嗯。”綠川真收好手帕,長長地吐了口氣,他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那麼你認為,我該将新出醫生的事上報警視廳嗎?”
“這位新出醫生,可靠嗎?”安室透順着他的話題問:“你是怎麼想的?”
綠川真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道:“我其實……不太想現在就上報。至少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新出醫生和我的事。如果貿然上報的話,要是鬧出什麼動靜,我反而擔心被組織注意到她的存在。”
巽夜一讓他幫忙把朝日山優人帶回去,原本隻是一項不起眼的任務。雖然是組織要招攬的人才,但在基地的那幾天,他其實沒感受到少年有多受重視。除了他,以及負責治療的醫生,和一名始終用口罩遮住臉的護士,他還真沒見其他人出現過。如果不是巽夜一來找過他,他幾乎以為他和少年都被人遺忘了。
現在想想,當時處理朝日山優人的男人被他擊殺了,少年又很聰明,再未提起過新出醫生的存在。就算朝日山優人真的加入組織了,他也不認為他會主動透露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他對他在警視廳的聯系人接到情報後的反應,完全沒有把握。如果不重視,可能上報并不會有什麼結果,如果重視,會不會反倒讓醫生受到組織的關注呢?
安室透抿緊嘴,他從好友的後一句話裡,聽出了潛在的那點微妙。
“你的聯系人是誰?要不換一個?”
綠川真啞然,搖了搖頭,随即想起安室透看不到他的動作,開口道:“不可能的,那位警官原本才剛擔任我的聯系人沒多久,而且他也沒做錯過什麼。”
——更何況他分屬的是警視廳公安部,與好友背靠警察廳情況又不同。
安室透也想到了這一點。哪怕同為公安,他們的境遇并不一樣,而這也不是現在的他有能力改變的。
“而且……”仿佛能看到好友眼裡的那點不甘一般,綠川真又說道:“我也是有點私心的。新出醫生是我母親生前的朋友,小時候也對我很照顧,我不希望她因為我打破平靜的生活。你知道的,如果真的實行證人保護計劃,她和她的家人可能都得被迫離開原來的工作和住所。現在情況好像還沒到危險的境地,我想再觀察一段時間,等我找到一個更合适的時機。”
“……好吧,你說得對。”
安室透無奈地歎了口氣,想到自己記憶裡也有一位值得懷念的艾蓮娜醫生,他倒是分外能理解景光現在的考量。
“既然你相信新出醫生,那我相信你的判斷。還有一位醫生呢?你說在基地碰到的那個外國醫生,你對他有什麼了解嗎?”
“你可以去調查一下‘盧西亞諾·格雷柯’,這是他的真實名字,格雷柯是他的姓氏而不是化名。我不知道他在組織是什麼地位,不過他在國外醫學界似乎很有名,我在不少學術期刊都發現了他的名字。”
安室透記下這個名字的拼寫,然後繼續同好友交換組織内的情報,透露了一些自己從朗姆那裡得到的消息。
“Rum對鬼州組的态度不明,他似乎與他們有不尋常的聯系,但對于鬼州組遭遇的損失卻仿佛樂見其成……”
他們如兩個陌生的過路人那樣背向而坐,隻有對方能聽見的輕語化在微風裡,吹入城市車水馬龍的喧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