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内安靜了片刻,随即響起了乘客們的歡呼。
被沒收的手機重新回到他們手中,呼叫救護車和報警的電話幾乎同時撥了出去。
等救護車趕到現場時,綠色的公交車停在路邊,前後已經被一輛輛警車包圍了。驚魂未定的司機和乘客都已被請下車,分别接受警察問訊。
兩名醫護人員在一名警官的指引下,麻利地從救護車上搬下擔架,提着急救箱跑向公交車。他們經過一名乘客時,正好聽到對方回答警察的提問:
“我是阿蘭·博爾内,這是我的護照。我受雇于赤司财團……”
醫護人員登上車廂,一眼就看到躺在車廂中間過道上的男人。他蜷縮地側躺在地,黑色大衣皺巴巴的,左一道右一道布滿灰塵的痕迹。他的雙手向後被拷在一起,一隻手背關節有紅腫,膝蓋處則有明顯的血迹,被人做了緊急止血處理。他的面色蒼白,眼睛半開半閉,時不時抑制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男人的身旁,一個警察視線不離地守着他。另一個警察則戴着手套整理從他身上搜出的證件、零碎物品以及大量現金,和一隻旅行包——從沒有完全拉上的拉鍊開口,可以看見裡面塞滿了一摞摞現金。
在他們左前方的座位上,有一個穿着皮草外套的女人也被戴了手铐,神情沮喪。她的身側同樣站着一名警察。
而車廂靠最後一排的位置,一名頭發卷曲戴着墨鏡的年輕警察,同一個身闆健壯、眉目粗犷但稱得上英俊的男人分别蹲在地上,低頭查看着地闆上打開的手提箱。
“……确實是炸彈,不過這個地方引線都是特意斷開的,理論上不會爆炸。”卷發警察手指着箱子裡的炸彈說道。
身闆健壯的男人半邊粗眉微挑:“理論上?”
“唔,要是有外來火源,比如開一槍或者扔個點燃的香煙,還是會炸。所以說,”卷發的年輕警察擡眼,雖然語調輕松,但語氣卻很認真:“森村前輩您可是救了一車的人。”
森村克幸不置可否,轉頭看了眼低頭沉默的富野晴美,“這個箱子是那個女人的,就是不知道炸彈的來曆。”
“總會問出來的。”卷發的警察站起身,看向車窗外。爆/炸/物/處/理班的同事正在做準備工作,隻等嫌疑犯們被帶下車,就立刻着手轉移這箱炸彈。
森村克幸也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在車外同警察交談的水無憐奈的身影,視線在她拎在手中的通勤包上打了個轉,随即又移到站在靠近車頭處的綠眼睛男子——阿蘭·博爾内身上。
對方像是有感應一般忽然轉頭,擡眼對上了他的視線,微微笑着做了個口型:
愛爾蘭。
森村克幸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垂在身側的拳頭卻下意識握緊。
被認出來了……白蘭地!
車廂内,醫護人員已經處理完了犯人的傷口,将他搬到擔架上固定好,在警察的幫助下把他擡下了車。另一名警察緊跟着也将戴手铐的女人帶了下去。
車廂外,穿好防護服帶着工具的拆彈警察上了車,沖着卷發的年輕同僚嚷嚷道:“松田,你又不穿防護服就上來了!”
他步态有些蹒跚地從過道走來,森村克幸回過神,側身讓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