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夜一問:“知道是什麼病?”
“一種基因缺陷造成的先天性心髒病,據說比較罕見。”白蘭地答道:“上一代額爾金伯爵曾經嘗試心髒移植,不過術後沒能活過五年,死于不明原因的多髒器衰竭。這一代的詹姆斯是幸運的,他很健康,但他的女兒卻繼承了祖父的基因缺陷,甚至病情更為複雜嚴重。老伯爵在四十歲以前至少還能正常活動,而現在這位伯爵小姐,從出生起幾乎就沒有享受過正常人的生活。”
“也就是說,他看上了URD2516,認為對他女兒的病情有作用?”
“我相信那是最主要的原因。”次要原因當然是資本家不會做虧本買賣,時空錨集團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同樣是重要的吸引力。
巽夜一陷入沉思。對他來說那就是定制的營養液,不過他也知道這玩意兒的衍生産物作用廣泛,尤其是在醫藥研發上有多種用途。但他們掌握的已知用途中,并不包括治療基因缺陷導緻的心髒病。
“是什麼讓伯爵先生确信URD2516對他的女兒有用?”他又問。
“我也想知道,在派人調查時,發現Lambs去過額爾金伯爵的宅邸。”
“Lambs?”巽夜一覺得聽過這個酒名代号,從記憶裡挖了挖,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被你趕出歐洲分部的那個?”
“是的。”白蘭地微笑。那是他還沒坐穩分部負責人時發生的小插曲,沒想到老師記得。
當年他剛到法國,下面的那幫人看他年紀小,自然不會服氣。對着一群早就各立山頭的不馴之輩,殺雞儆猴是快捷有效的說服方式,最低限度能讓他們安靜下來聽他說話——以他的經驗,隻要他們肯聽他說話,就沒有不被說服的可能。
而愚蠢如拉姆斯,就是因為最先跳出來被他選中的那隻“雞”。這家夥是朗姆的眼線,當時他不好做得太過,最後還是放了拉姆斯一馬,給了他逃出去找爸爸,不,找朗姆的機會。
說起來他一直覺得,朗姆收人的标準很有意思。凡是能得到他信任的手下,似乎都有明顯的性格缺陷。不說拉姆斯這種看起來格外适合充當炮灰的,他曾經根據比特酒提供的信息私下給賓加做過側寫,斷言就算他們不插手,這個任性又神經質的家夥遲早也會把自己玩死。
相比之下,在受到朗姆器重的傳言裡混得風生水起的新酒波本,卻不屬于這個人群畫像範疇。他聰明又狡詐,計較得失又擅長權衡利弊,所以,他真的有得到朗姆看重嗎?
不知道自己的腦回路和巽夜一過去的想法遙遙重合了一次的白蘭地,面上不動聲色地繼續說:“我有個猜想,他們可能是通過純粹的人力通信聯系,但信件傳遞不走郵政系統,我懷疑Lambs就是那個信使。他們聯系時肯定有一些加密或者接頭的暗記,我想搞明白這個,讓人盯着Lambs,他果然來了日本,很可能是給Rum送信。”
“然後你跟着來日本,差點被人炸死在公交車上。”
這句包含嘲諷之意的接話,當然不會來自他親愛的老師,而是出自旁邊明明專心緻志在給伯/萊/塔/做清潔保養的琴酒。
白蘭地眉梢一挑,正要反駁,就聽到巽夜一感興趣地問:
“你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