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的上前兩步,迎上了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的主刀醫生,他的白大褂上沾滿了血迹。
竹取千空不好的預感達到頂峰,她拽住醫生的袖口,想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絲端倪,:“千奈姐怎麼樣了?”
醫生沉默幾秒,忽然低下了頭,聲音艱澀:“抱歉……”
“産婦送來的情況已經很不好,産後大出血……請節哀。”
竹取千空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她像一個遊離在外的旁觀者,看着主刀醫生沉痛對她深深鞠躬,愧疚的擡不起頭。
她也看着護士手忙腳亂帶着剛出生的小惠去處理,看着從手術室被推出來,臉色灰白已經了無生息的嶺千奈。
她不懂。
竹取千空死死咬住下唇,用盡最後的力氣慢慢站起來,走到了被推出的病床前,慢慢撫平了嶺千奈緊促的眉頭。
那個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她掀開了一部分床單,看到了嶺千奈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果然,在送來醫院之前,千奈姐已經遭遇了危險。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竹取千空扭過頭,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掉在嶺千奈身上,她說不出一句責怪醫生的話,但是她忍不住責怪自己。
之前手機裡的未接來電,或許就有一個是嶺千奈自己打給她的求救電話。
可是自己當時卻沒有接到。
用袖子胡亂擦幹眼淚,竹取千空看到正急匆匆走來的男人,那個本該一直在嶺千奈身邊陪伴她的主角。
她上前兩步,對着姗姗來遲的禅院甚爾狠狠打了一拳。
禅院甚爾被打的偏過了頭去,天與暴君強悍的身體素質讓這一拳甚至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迹。
實際上也是因為這一拳很輕——竹取千空早就沒了力氣。
“禅院甚爾,千奈姐最需要的時候,你到底在哪兒!”竹取千空說着,眼淚又湧了出來。
“如果不是聯系不上你,千奈姐怎麼會死!”竹取千空大腦發熱,遷怒了禅院甚爾。
“如果不是聯系不上……如果千奈姐不是聯系不上我,她也不會出事。”少女的聲音弱了下去,帶着哭腔,陷入了無限的愧疚與自責。
嶺千奈隻是普通人,她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男人一言不發,也不解釋,畢竟他沒有及時趕回來保護嶺千奈就是事實。
他臉色緊繃,就像是一尊失去了色彩的雕像,任由竹取千空拳打腳踢的打罵。
雖然禅院甚爾是個實實在在的混蛋,但是他對嶺千奈的感情也是實實在在的,嶺千奈的死對他的打擊隻會比對竹取千空的更嚴重。
但是竹取千空就是忍不住怪他,也怪自己。
醫生被兩人之間的氛圍和沖突壓制到有些呼吸困難,但是還是上前兩步:“抱歉……兩位節哀,但是嶺千奈小姐的死亡證明,需要親屬簽字。”
“還有,兩位的身體沒有問題嗎?需不需要在我們醫院檢查處理一下……”
“不需要。”男人開口,聲音沙啞。
竹取千空這才發現,禅院甚爾身上也布滿了傷口和大片血迹,不确定是他的還是别人的,看樣子剛才應該也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這就是你聯系不上的原因嗎?
“人我帶走了。”禅院甚爾用床單包住嶺千奈,把她打橫抱起來,沒有理會醫生遞過來的死亡确認單。
“先生!先生!你不可以這樣!”醫生焦急的追出去。
“這不符合規定,先生,你要去哪裡!”
醫生自然是追不上天與暴君的。
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回來找竹取千空,這個看起來還算講道理比較好說話的少女,:“您……”
“抱歉,我沒權利簽字。”
“我不是直系親屬。”
醫生愣了愣,呐呐無言,:“那,那您要去看看嶺千奈女士的孩子嗎?那位先生剛才都沒有問過……”
竹取千空閉了閉眼,她罵道:“甚爾,真是個混蛋啊。”
“等孩子狀況穩定一些,我會把他接走。”
竹取千空此刻大腦一片混亂,她感覺禅院甚爾和嶺千奈似乎被一張織造細密的大網禁锢住。
嶺千奈的死背後就像是有一隻手在操控着。
就這麼巧,禅院甚爾的任務讓他棘手到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也就是這麼巧,竹取千空剛好在空間裡接不到電話。
她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一次次處心積慮的謀劃。
難道真的是所謂仇家做的這一切。
嶺千奈的生活很簡單,基本上是公司和家庭兩點一線,根本不可能會與人結仇。
那就隻能是禅院甚爾那邊出了問題。
害了嶺千奈的到底是誰,禅院家?還是什麼詛咒師。
别被她找到是誰幹的,她一定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為嶺千奈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