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煩不煩……”黎念簡直聽不得他的混賬話,吵着要從浴缸邊緣下來。
臉比熟透了的蝦還紅。
她之前第一次被那樣對待,以為他慣愛的風格就是太過自我,根本沒留下什麼好印象,甚至會在心底偷偷犯抵觸。
直到他把泡得發白起皺的指腹故意湊到她面前給她看,被她罵罵咧咧地拂開後,急忙俯首帖耳地道歉。
她才明白自己又在奇怪的事情上誤會他了。
密密麻麻的煙花在顱内不停炸開,黎念身心俱疲,就像在懸崖邊走鋼絲,實在無力支撐自己,吵着、掙揣着要下來。
于是謝持讓她重新穩穩當當坐進浴缸裡背靠在自己身上,極盡輕柔為她洗去一身疲憊。
“看不出來你還願意做這些,”黎念眯着眼,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服務,感覺身上每一個毛孔都适意到打開,還不忘舊事重提洗涮他,“上次都沒讓我嘗到什麼甜頭,光顧着自己的感受去了。”
謝持動作一頓,頭埋在她的頸間慢條斯理蹭了蹭,像大型貓科動物互相依偎舔舐那般溫存:“對不起,老婆……其實我早就想這樣做……”
見不得人的隐秘的壞心思掩藏在水下,絲毫沒有表面景象這般純潔無害。
黎念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精準撷取到關鍵詞,微微發怔。
他叫她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聽習慣“念念”這個稱謂,肉麻的感覺也已經脫敏。
“隻是當時聽到你提起前男友,心裡滋味不太好受。”謝持低悶道。
這算什麼爛理由。黎念大窘。
整個人立刻便洩了勁。
在她積蓄能量再度攀頂的關鍵時刻,幹嘛要突然提到那個晦氣的玩意讓她萎靡掉。
但她也不生氣,借着浮力從他懷裡輕而易舉掙脫出來,趴在邊壁上調整呼吸,回過頭看他,吟吟一笑:“吃醋了?”
進入浴室前被随手綁起的馬尾經過方才一番折騰,松松垮垮地耷拉下來,發尾在洗澡水裡散開像海藻一樣。
謝持注視着波光粼粼之下她那光潔如白玉的後背,眸色晦暗幾分,不多言語,算是默認。
“哈……”黎念被他嚴肅的表情逗樂,哼笑了一聲。
她撐着浴缸壁借力遊回到他跟前,依偎在平日裡最眼饞的精壯胸膛上,也不擡眼和他對視,故意嗔怪地嘟囔着:“他又不喜歡女人,你這飛醋倒吃得挺香啊。”
謝持先是疑惑,然後恍然大悟。
“那為什麼——”他正要繼續發問,卻很快被她打斷。
“按照他的說法,他和我在一起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對女人完全提不起生理上的興趣,”黎念輕描淡寫道,“但我甯願相信他是有騙婚的打算,所以防患于未然,先把他踹掉了。”
謝持不消多說就知道了想要的答案,癟着嘴一言不發,心事重重寫滿臉上。
“怎麼了?”黎念見狀挑眉問道。
“所以你們……你沒和他……”謝持顧慮再三,支支吾吾,舌頭都快要打結。
他在國外待得久,對開放的奇葩事兒司空見慣,雖然沒有沆瀣一氣入鄉随俗,但也算不上什麼思想保守的老古董。
扪心自問,他是不是她第一個男人似乎不是那麼重要,隻要她願意施舍幾分眼色就能讓他兀自開心好久。
可在當時的情境下,難免會泛酸。
他承認自己總會為她變得心胸狹窄。
黎念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她蓦地打了個寒戰,感覺水溫變得有些涼,便一把扯來浴袍裹在身上,動動手指繞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踮着腳翻身出浴缸,全然不顧身後失魂落魄的男人。
還沒挨到床邊,黎念便在天翻地覆的劇烈暈眩中直直躺倒進蓬松柔軟的被芯裡。
“念念,沒事的,我不介意,”謝持俯在她耳邊,聲音帶着蠱惑,“隻要我是你的,就夠了。”
她被吻得頭腦發懵,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較勁道:“你……倒才不像是個新手……”
後來,黎念實在疲憊得不行,霸着兩米寬的大床就再也不想騰挪地方,勉強應允謝持和她分享同一個夜晚。
條件是說清楚他消失這段時間的去向。
她沒等到回應,迷迷糊糊縮在被窩裡,淺淺打起了盹兒。
一搖就醒。還嘴硬不承認睡着。
謝持把手機拿給她看,狀極無辜:“這個月沒發消息是怕打擾你複訓,其實我都有好好報備的。”
屏幕上顯示的是他的朋友圈界面,每一條動态都沒有設置分組屏蔽,都以“給老婆的報備日記”為題。
今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看到了怎樣的風景,他都明晃晃地敞亮開來給所有人看。
事無巨細,圖文并茂。
她忙起來就簡直沒心情刷朋友圈。平日裡最看不慣的小紅點都被她自動忽視掉。
哪會料想到他還有這麼細膩的小心思。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