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越笑了笑:“算了,不然警察來了還得扣車,耽誤時間,麻煩。”
“就是你這種人給慣的!”陳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把剛才錄好的視頻發給他,囑咐道,“出門在外長點心,你給的是現金,萬一他反過來咬你一口說你肇事逃逸,看你怎麼辦。”
陳山越又笑:“你不是說了嗎,有行車記錄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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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中控台嗡嗡嗡地震動,陳山越瞥了一眼是梅姨,他接起來,那頭梅姨問他回來了沒有。
他說路上耽擱了點事兒,把陳禾送到家再說,可能還得半個多小時。
梅姨說:“别麻煩了,老太太說讓你把小禾一塊兒帶回來吃螃蟹,何老師和陳主任到鄰市調研去了,這幾天回不來,你姑姑好不容易從上海回來,過兩天也要走,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見見小禾。”
陳山越把電話遞給陳禾,她不接手,撥浪鼓似的搖頭。
陳山越歎了一口氣,找了個借口:“她身體不太舒服,就不讓她來回跑了吧。”
梅姨在那頭猶豫一下,捂住聽筒問老太太和陳真的意見。
得到指示後跟陳山越說:“那你也别回來了,老太太說讓你陪她吃飯,何老師說過,她這個女兒自理能力不太強。”
陳禾震驚,眼睛瞪得溜圓,雙手并用飛快地沖他搖了搖,壓低聲音說,别别别别别。
陳山越低低地笑了,一反常态爽快地答應了,說:“好。”
“你沒事兒吧,我媽說什麼你們都信?”陳禾不可思議地張口,“沒自理能力這麼些年我怎麼上的學?”
“找地兒吃飯吧先,我正好也不想回去。”他笑了笑,說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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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遇見了艾雨。
她正在和格鬥館的新學員聚餐,有男有女,男的多,女的少。美名其曰,聯絡感情,實則是為了維護客戶關系,好讓他們多報些班,最好是一對一的私教,收費标準最頂格的那種。
“行啊,我在那兒累死累活地應酬,你倒是好,自在泡妞兒是吧?”她端着一杯紅酒,窈窈走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
陳禾低頭吃飯的手一頓,秀眉輕皺,她不太喜歡“泡妞”這個字眼。
四個人的位置,陳禾和陳山越相向而坐,艾雨拉開椅子徑直坐到了陳山越旁邊,胳膊順勢往他肩上一搭,指甲鮮紅,像在宣誓主權一樣,暧昧的目光不住地在他們兩個之間遊走。
陳山越不動聲色把她的手臂拉下來,說:“你這是主動加班,我不付加班費的。”
“切,我用你?錢都在我那兒呢。”
陳山越擡頭看了陳禾一眼,見她無動于衷,清咳一聲介紹說:“這是我一個阿姨的女兒,姓陳,叫陳禾,這位是我拳館的經理,姓艾,叫艾雨。”
兩人互相微笑着點了點頭,彼此說了句你好。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陳禾安心低頭吃飯。
艾雨瞥了她一眼,微微提高了些音量,問陳山越說:“聽說你姑姑回來了?沒難為你吧?”
陳山越不太想談這個話題,點了點頭沒說話,也不看她,跟陳禾一樣,夾了兩口菜認真吃飯。
艾雨看着這氣氛,總覺自己是多餘的那一個,心生不忿。
她手下的一位學員當過禮儀小姐,曾經跟她提過一嘴,說,當雙方在年齡和地位上差不多的時候,應該先介紹關系比較親密的一方。
怎麼,剛才他先提了對面的那個女生,難道他們的關系更親近?
她冷哼一聲,語含譏諷:“怪不得跟人出來吃飯,怎麼,把人家小姑娘當消遣呢?”
陳禾放下筷子,心裡竄出一股無名小火,這女的說話怎麼句句帶刺,饒她再是遲鈍,也聽出她的敵意了。
她在艾雨别過臉時,對陳山越擠眉弄眼,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陳山越倒吸一口涼氣,眼神相當無辜:“怎麼了?”
艾雨也看過來,陳禾的臉刷一下紅了,戰術性喝果汁,說:“沒事。”
陳山越反應過來,對着艾雨擡了擡下巴,趕人道:“你還不應酬去?一會兒你的ATM機跑完了。”
艾雨冷笑一聲:“呵,我的ATM機?我不知道又是誰的ATM機!”
說完扭身走了,高跟鞋在地上敲出咯哒咯哒的聲響。
看來是真生氣了。
陳禾看着陳山越,道:“完蛋了,她生氣了。”
陳山越沒感覺出來,也不在乎,淡淡地說:“你吃你的。”
陳禾本來想說:她是不是喜歡你?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多管閑事,那個女孩顯然是喜歡陳山越的,但也顯然不想主動出擊。
她知道,表面越是剛強的女孩子,其實骨子裡越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