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曉靜沒有分給他半分眼神,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臉色暗淡的譚旭,譚旭被她看得心中愁滿,見她眼神中閃着色彩,隻得放低身段,道:“略懂。”
話音剛落,桌面似有似無乍起驚呼之聲:“不是吧,你還看這個?”
也不知道是真的驚訝,還是為了打破剛才的尴尬與甯靜。
譚旭淡淡一笑,不做他想,他不愛看這種東西,但架不住家裡有人愛看,莉莉天天蹲在電視跟前,翻來覆去看了能有八百遍,上瘾了瓜子皮吐得滿地都是。
他來了氣說她兩句,小姑娘跟鬥雞似的瞪着眼睛跟他吵,都是陳禾慣的。
周兆昌探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懷好意地問:“甯希還是陳禾?”
他那點的事早已不是圈子裡的秘密。
不,或者說,這個圈子裡就沒有秘密。
譚旭懶得解釋,不是甯希,也不是陳禾,尤其是陳禾,她向來不愛看這種東西,剛談戀愛那會兒,他想搞個柏拉圖約她看電影她都嫌煩,說他一個成年人沒事幹,成天跑去學校耽誤她做實驗。
邱曉靜看周兆昌刻意幫他轉移話題,不樂意了,椅子往後一撤,抱胸說:“愛聽不聽,不聽拉倒!”
李海宴坐在旁邊,趕緊把媳婦兒摟在懷裡哄,誘哄說:“聽,聽,聽着呢,誰敢不聽?”
邊說好話,邊給譚旭他們使眼色。
譚旭搖頭笑了笑,容顔溫和,眉眼間如動起來的山水墨畫。
邱曉靜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用神秘兮兮的語氣說:“裡面有一女的,應該是個小嫔妃,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她争寵很有一套,跟二哥現在這個腦殘的女朋友差不多,一想自己男人就說胸口疼,搞得皇上大半夜地從其他嫔妃屋裡出來去看她,事兒都隻搞了一半,得罪了滿宮的妃嫔,你們猜她後來怎麼樣了?”
譚旭聽得皺眉,但有人附和,學着她神秘的語氣,賊兮兮道:“怎麼樣了?”
邱曉靜故意賣關子不說,長歎一口氣,端起茶水來喝,美豔的紅唇一口一口地啜。
譚旭不知道這個劇情,但大概也猜到她要說什麼,但其他人不知道,她淡淡放下杯子,眼皮子一瞟,語氣毫無憐憫:“慘死了,亂棍打死。”
話音落下,一整個熱鬧而茶香四溢的包間,瞬間寂靜無聲,針落可聞,圍着茶桌而坐的幾個人屏氣凝神,想看譚旭又不太敢看,心裡隻盼望着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過還好,這話也就是曉靜說的,這話也隻有曉靜能說,但凡換個人,今天這修羅場的場面都沒人能圓回來,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論那個叫甯希的女人是不是真得了譚旭的真心,隻要她還跟在譚旭身邊,就不容許旁人這麼放肆。
再說,那個姑娘還懷了譚旭的崽,譚旭這人一向眼高于頂,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未必沒有過人的手段,再不濟也是她的造化與本領,退一萬步來說,這個圈子裡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萬一人家真的是扮豬吃老虎,帶球上位,搖身一變成了譚太太,在場的有一個說一個,以後的這種飯局吃不準都得看她的臉色。
譚旭确實是不高興了,本來今天一整天他的心情都還可以,自打晚上甯希來了電話之後就開始煩悶,由心底生出來的一種焦躁,堂堂一個霸總,一個老闆,一個二世祖,煩得都不想回家。
對于曉靜的這些話,他其實懶得評價,但也不想甯希以這樣一個卑劣的名聲在圈子裡口口相傳,于是還是開口點了一句,說:“沒什麼意思,以後這話别再說了。”
這話挺冷的,平時再怎麼開玩笑都行,一旦譚旭把臉拉下來了,還真沒人敢多說些什麼,朋友怎麼了,朋友也得分三六九等,話語權是不一樣的。
不過,别人怕他,邱曉靜可不怕,她是他親表妹,他能把她怎麼樣?他媽可是她親姨媽,從小看着她長起來的,他動她一個試試?看她不到姨媽面前大哭特哭去。
她生氣,被教訓了之後更是口不擇言,委屈道:“試管嬰兒還挑精挑卵呢。”
“曉靜!”李海宴厲聲呵斥。
他一邊顧着自己的媳婦兒,一邊餘光觀看着譚旭的臉色,他倒不是怕譚旭生氣怕他怪罪,而是作為兄弟,他真的挺擔心的。
甯希,懷孕,遠在天邊的陳禾,現在聽聞又要加進來一個姓莊的,這都是什麼爛事兒!
對了,還有一個陳蘭芝沒解決呢,他真怕他玩脫,上回他老子打的傷還不知道好利索了沒有呢。
譚旭說,都散了吧,天色也晚了。
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李海宴扣着不情不願的邱曉靜,硬拉過來給譚旭請辭,譚旭不在意,淡淡地對他和自己的妹妹笑了笑,說:“沒事兒,回家吧,别總是讓她瞎鬧。”
邱曉靜又有氣,張口就要反駁,李海宴眼疾手快拉着她出去,邊走邊叫祖宗,壓低聲音求饒說:“你能安生點嗎?他的事他自己心裡有數。”他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邱曉靜冷哼一聲,聲音一點沒收斂,道:“他有個屁的數,說陳禾不行,我看這女的還不如陳禾,好歹陳禾惱了還敢給他一巴掌,她敢嗎?外面彩旗飄飄了她屁都不敢放一個,我最看不上這種女的,什麼年代了還不擇手段搞帶球上位那一套,真把人當傻子了……”
“少說兩句吧我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