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一進門便看見宋時繁抱着孩子坐在榻上,而一旁的丫鬟正忙手忙腳地往外撤火盆子,四阿哥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這是做什麼呢?”
宋時繁不妨屋子裡突然有人說話,很是吓了一大跳,順着聲音擡頭看去發現是一名長身玉立的男子,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身穿寶藍色圓領長袍,領口和袖口都繡着繁複的花紋,腰間系着一條玉帶,下方還懸着一塊精緻的雲紋玉佩,整個人顯得沉穩又威嚴。
宋時繁随即反應過來,這肯定是四阿哥無疑了,畢竟可以在皇子府後院裡進出自由的男人除了太監還能有誰呢?
一想到這就是未來的雍正皇帝,自己還莫名其妙成為了未來皇帝的女人,宋時繁就忍不住又多看了四阿哥兩眼。
反觀四阿哥見自己一進門這宋氏便打量着自己,仿佛是很不熟悉一般,心中不禁産生了些疑惑,但轉念想到許是自己前段時間跟着皇阿瑪去了蒙古打仗,跟宋氏許久未見,連宋格格生産都沒趕上。
當然了,後院裡一個格格生産也不需要他太過上心,不過女人總是敏感些的,再加上宋氏此番生産兇險無比,差點就将小命給交代了,想是再次見面便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所以才盯着自己不停地瞧。
這麼一想四阿哥就釋然了,畢竟四阿哥可不知道他的格格内裡已經換了個芯子,隻當是宋氏想念自己了。
很好,四阿哥已經自己将宋時繁一番失禮的動作給圓了回來。
這邊宋時繁也回過神來,想到自己現在身處規矩森嚴的清朝,不能随心所欲,她暗自懊惱,自己怎的如此失态,竟在四阿哥面前失了禮數,畢竟要是不出意外,這位以後可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了。
于是宋時繁連忙站起身來,想了想又沖着四阿哥鞠了一躬,口中還不忘找補着:“給主子爺請安。”
隻說請安,旁的卻是沒說,也别怪宋時繁暫時還說不出口“奴才”二字,畢竟剛從民主自由的社會穿過來,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但真到了要把自己當奴才的時候,宋時繁還是有一些别扭的。
好在四阿哥見宋時繁這不倫不類的行禮動作,隻當她是抱着孩子不方便,也沒有計較什麼,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宋時繁見狀悄悄松了一口氣。
随後四阿哥走到塌邊,低頭看了一眼宋時繁懷中孩子,就看見孩子十分瘦弱,小小的眉頭緊鎖着,想哭又哭不出聲的樣子,仿佛正在經曆什麼痛苦,四阿哥見狀都不敢碰,生怕給孩子碰出什麼好歹來。
看着孩子虛弱的樣子四阿哥不禁心中一緊,他是經曆過喪子之痛的。
當初宋氏生的大格格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那孩子生下來也是這樣弱氣,未足月便沒了,叫他很是傷心了一番,如今宋氏再生的這個也是個身子弱的,想到這裡心中就對宋氏有了不滿。
這時候畢竟是古代,孩子生得不好自然都是女人們的錯。
于是四阿哥便沉下臉色開口道:“奶娘們呢?你們是怎麼照顧大格格的?”
沒錯,就算宋時繁再生了孩子按理來說還是應該叫大格格,畢竟宋氏前一個孩子去的時候太小了,還沒有序齒,若是這個孩子也養不住,府裡再有孩子降世的話仍是得叫大格格的,想到這裡宋時繁默默垂下了頭,哎,古代真是沒有人權啊!
就在宋時繁走神的時候,一旁的奶娘們早被四阿哥吓得跪了一地開始求饒。
其中屬奶娘房氏的聲音最大:“主子爺饒命,主子爺饒命,奴才對大格格不敢不盡心,隻是...”一邊說着還一邊用眼睛瞄宋時繁的臉色,一副懼怕不已又似有苦衷的樣子。
宋時繁一聽房氏說的話心裡就笑開了,原本還琢磨着該如何叫四阿哥知道奶嬷嬷們奴大欺主,如今這房氏居然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個蠢的。
本來嘛,宋氏就算再不得寵,好歹是四阿哥的女人,而且還是第一個跟着伺候的,又是宮裡德妃娘娘親自指給四阿哥的,從阿哥所的時候就跟在四阿哥身邊了,就算孩子生得不好引得四阿哥不喜,那也還是有幾分面子情的,房氏若以為隻憑借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叫四阿哥厭了宋氏那才真是小瞧了四阿哥呢。
想也知道,四阿哥畢竟是在皇宮裡長大的,宮中勾心鬥角的事可不少,四阿哥從小就見得多了,他也是有妹妹的,若不是有額娘鎮着,妹妹還不知道要被奶娘們如何拿捏呢,四阿哥怎會看不出房氏的用心。
想到這裡四阿哥臉色就更陰沉了一些,卻也沒急着說話,緩了緩語氣才道:“你是福晉選上來的?”
房氏一聽這話隻以為四阿哥是相信了自己說的,眉眼當中的喜色都快要溢出來了,連忙回道:“正是呢,福晉主子一早就交代了奴才要好好伺候大格格,但宋格格剛來便嫌棄奴才們伺候的不好,又是要撤火盆子又是要開窗,哎不是奴才僭越,宋格格畢竟年輕,怕是不懂如何養孩子呢...”
房氏這邊還在喋喋不休,四阿哥臉色已經陰沉的不像話了,一旁四阿哥的貼身太監蘇培盛揣度着四阿哥的意思一腳就踹在了房氏的身上:“狗奴才!你有幾條命竟在這裡無故攀咬主子?”
蘇培盛雖說是個太監,但力氣着實是大,一腳便将那房氏踹倒在地上起不來了,把個房氏疼得直唉喲。
四阿哥看着倒在地上的房氏,沉聲道:“你們一個個的,仗着福晉的勢,連爺的女人孩子都敢欺負,我竟不知這府裡原是你們在當家做主了!”
房氏一聽這話哪還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四阿哥的忌諱了,當即便被吓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喊疼了,忙又跪下開始磕頭:“主子爺饒命啊,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求主子爺饒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宋格格您替奴才求求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