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這些衣裳都差不多,反正都是直筒筒一條下來,粗點兒細點兒也看不出什麼花兒來,無妨的,不用改了,就這麼穿吧。”
竹苓一邊幫着宋時繁脫衣服一邊道:“到底是新衣裳呢,過年要穿出去見人的,可不能太随便了。”
話音剛落,宋時繁見竹苓又拿起一件石榴紅繡吉祥雲紋的旗裝在她身上比劃,可宋時繁看那顔色通紅的,她有些遲疑地開口問竹苓:“這顔色...是不是太紅了些?沒關系嗎?”
竹苓笑了笑,安慰宋時繁道:“格格您太小心了!過年合該穿得喜氣些,主子爺見了也高興不是,而且這又不是正紅色,格格您不必擔心。”
宋時繁抿了抿嘴:“咱們的福晉看重這些,大過年的我也不願意多生是非,何苦來的?之前福晉罰我抄經,那一個字一個字的可難寫了,我又怕寫得難看了,叫福晉再拿住話柄,到現在還沒抄完呢。”
可抱怨歸抱怨,該抄還是得抄,宋時繁也不想耽誤太久,所以她這幾天瞅準空子就抓着經書開始描摹。
雖然福晉沒指明什麼時候要,隻說抄好了再呈上去與她看,可宋時繁覺得這種事向來是趕早不趕晚的,還是早交差早了。
不過這幾天經書抄下來,别的不說,她那一筆字兒倒是寫得順暢多了,不像剛開始那樣歪歪扭扭形如三歲小兒一般,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練字方式了吧。
這天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
第二日淩晨,約莫剛到寅時,外面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白色。
彼時,宋時繁還在床上迷糊着呢,就被白薇給喚醒了。
“格格,格格快醒醒,今天可不能耽誤,要去給福晉請安的。”
宋時繁再次感歎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竟然要她在這種天氣裡鑽出被窩,比從前在學校上早八的時候還要痛苦。
可她也知道這是沒法子的事,隻得任由白薇将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好在宋時繁剛坐起身,就有個熱乎乎的帕子蒙到了她的臉上,人也瞬間清醒了一半。
而竹苓已經端着茶水在等她了。
哎,沒錯,清朝人的刷牙方式是先拿茶水漱口,然後用棉布沾點鹽粒子塗抹到牙齒上,就算是完成了。
宋時繁已經來了這裡快三個月了,可還是沒習慣刷牙這件事,總覺得這樣弄不幹淨,所以每次漱口的時候,她都要來來回回漱好幾遍。
白薇則從櫥子裡取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衣服給宋時繁,宋時繁自己先将裡衣換好,白薇又幫着她套上了一個夾襖,最後穿上了那件雪青色氅衣,這才算差不多。
穿戴整齊後,宋時繁又被白薇推到了梳妝台前坐下,宋時繁還不會化清朝時候的妝容,這種時候隻能老老實實等着白薇幫她梳頭上妝。
而且今天是除夕,多少算個大日子,妝容飾品什麼的肯定都不能馬虎,宋時繁已經做好被發髻和首飾壓一天的準備了。
等将所有的出門準備事項都折騰完以後,宋時繁也徹底清醒過來了。
此時,透過鏡子看着已經全副武裝起來的自己,宋時繁莫名覺得好笑,她現下就像是那裝扮好即将要上台唱大戲的人似的。
沒等宋時繁多想,竹苓又給她披上了件白色繡梅枝紋的披風,宋時繁從銅鏡裡瞧了瞧,披風紅豔豔的,還挺好看。
最後出門的時候,宋時繁叫了竹苓和自己一起:“天氣太冷了,不敢把大格格抱出來,白薇你就在家裡看着大格格吧,你家格格我要上台唱戲了。”
白薇将手爐遞給宋時繁,“格格出去可别胡說了。”
宋時繁抿唇笑了笑,最後深吸一口氣踏出了房門。
這會真是太早了,宋時繁到正院的時候,天還黑着呢,正院的門都沒開,不過武格格和郭格格已經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還有三個宋時繁不認識的姑娘也垂首站在那兒,倒是李格格還沒來。
宋時繁與武格格和郭格格互相見了禮,之後郭格格便不再開口,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反倒是武格格湊上來跟宋時繁搭話。
“宋姐姐今日起得早呀。”武格格笑吟吟的。
“跟兩位妹妹比起來不算早呢!”宋時繁也謙虛了一句。
武格格笑道:“我和郭妹妹住得近些,自然來得早,不過宋姐姐知道她們是誰嗎?”說着,還遞了個眼神給宋時繁。
宋時繁沒說話,其實這種時候還能出現在正院門口的人,無非也是四爺後院裡的女人們。
但四爺隻有四個格格,這三個約莫就是侍妾了,隻是宋時繁自來了以後還從沒見過她們,所以她也不好說知道還是不知道,便隻好不說話裝沉默了。
說話間李格格到了,幾人又見了禮,倒是李格格見到那三人挑起了眉毛:“倒是難得見你們幾個。”說罷還嗤笑了一聲。
也怨不得李格格笑,這明擺着是福晉找來要分李格格寵愛的,甚至可能還打着借腹生子的算盤,所以李格格不可能看那幾人順眼。
不過這三人面上瞧着倒都是老實本分的樣子,被李格格奚落也一言不發。
不多會兒,福晉身邊的芸香就來通傳了:“福晉和主子爺已經起了,請諸位跟奴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