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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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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更深處,迷霧叢生,數十名黑衣人半隐在迷霧中,持劍而行,死寂之中,殺意彌漫。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小臉兒微紅,臉上挂汗,揉着腳腕兒,疼得一臉兒皺巴,仰頭望着濃霧遮蓋、幾不見頂的山溝,幾欲落淚,無奈道:“哎……慘了,傷上加傷。”

歇息了好一陣,他沿着斜坡往前爬了一大截,見上面沒動靜了,那少年才輕手輕腳爬了上去,借着雜草樹枝,探出半個腦袋張望,竟瞥到一個人影,一個哆嗦,正要縮回腦袋,卻覺那身影有幾分熟悉,便又将腦袋探了出去。

那身形,白墨相間的衣,不正是……

“唉,哥,哥!”那少年壓低聲音,朝着那道聲音揮手叫喊,終于引起了蕭無序注意。

見蕭無序望過來了,那少年咧嘴一笑,誰知僅望他一眼,蕭無序便負手走了。

蕭桐音瞠目結舌,愣了一陣,沿着斜坡爬了一截,朝着那墨影繼續喊道:“唉,哥……姐,姐啊!你倒是來拉我一把啊!唉,人呢……哇啊!”竟是蕭無序借着霧氣,瞬間出現,一張與他五六分像的面容在他面前陡然放大,吓得他手一抖,整個人直往下滑。

蕭無序趴在土坡上,盯着那少年,輕一挑眉,試探性地道:“蕭桐音?”

“就是我啊姐!姐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啊!”見蕭無序完好鮮活地出現在他面前,蕭桐音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把手遞出去,“來來來,姐,快拉我一把!”

聞言,蕭無序果真伸手要去拉他,卻見蕭桐音微微一僵,一臉驚愕,見鬼似地擡着手。就在二人即将觸到之時,蕭無序把手一收,背着手走了。

“哎哎哎,姐,别啊,别啊!”蕭桐音語氣果真恢複了正常,沿着斜坡繼續爬行,探着個腦袋,不懈道,“哎哎,姐姐姐!我好歹是來尋你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蕭無序輕笑一聲,步子放緩了一瞬,問道:“何人給你傳的信?”

頓了頓,蕭桐音弱弱回道:“我也不知道……”

蕭無序眉心一挑,奇道:“你就這麼信了?”

蕭桐音扒拉着土坡,勉強向上撐了撐,幹笑道:“唉,我這是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嘛!”

蕭無序負手繼續往前行,步子不減,見此,蕭桐音隻得咬牙道:“下次一定,我定不會再跟來了!我發誓!!”

蕭無序輕一搖頭,終是把手伸了過去,微笑道:“你這保證,我可不敢信呐。”

蕭桐音撓頭幹笑,誰知剛把手放過去,對面手一松,他又一屁股摔了回去,還摔得更深了幾分,老弟當即苦臉道:“……姐?”

“唉,不好意思啊,手酸痛無力,一時沒留意。”蕭無序賠笑着走過去,拽着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拎了出來。

蕭桐音好奇道:“你幹嘛去了?”

蕭無序簡潔道:“揍人。”

“啊?!那你……”

“無事,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蕭無序打斷他,替他拍去身上的落葉,視線又落在了他腳踝處,“如何,還能走嗎?”

見蕭桐音又是一臉見了鬼地盯着她,蕭無序擠出一抹笑,壓低聲音道:“問你話呢。”

如此,蕭桐音又覺親切了,哈哈笑道:“當然了!怎麼不能呢,也不看看我是誰!”說着,立馬挺直了背,朝她嬉笑着一挑眉。

蕭無序悄悄注視着這位便宜老弟,小家夥竄得還挺快的,就隻比她矮一個頭了,如今臉上髒兮兮的,一身米白的衣更是慘不忍睹,連衣擺的墨綠竹紋都瞧不清了,不過他卻根本沒當回事兒,眸光熠熠,很是精神。

察覺到老弟視線又有些微妙,蕭無序趕緊收了視線,道:“走吧,一起出去。”

“唉姐,等等我啊!這竹林名為‘此君裡’,終年迷霧缭繞,據說霧裡還含有毒氣,如此盲目……”說着,蕭桐音一頓,面露惑色,踉跄着追上蕭無序,“唉,對啊……那你為何沒事,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一炷香後。

蕭桐音跑得實在沒力氣了,速度驟減。

“不行啊,姐,霧……霧太濃了,我真的看不見了。”聞言,蕭無序停下,撕了一塊兒衣料下來,給蕭桐音蒙上眼,在他背後輕輕一推,道:“那便聽我指揮,走!”

“向東十步,西三步,西北兩步……”

還沒跑幾步,蕭桐音便敗下陣來,揉着才被撞得嗡嗡的腦袋,委屈巴巴道:“姐,能直接說向左還是向右嗎?”

“……”

銅錢再起,蕭無序果真改口道:“左兩步,右七步,側身!右三……唉,不對,是左三……”

可惜已經遲了,隻聽“咚”一聲,蕭桐音又撞在了樹上,欲哭無淚。蕭無序小跑過去,抱歉道:“哎,不好意思啊,還不太習慣如此說話。”

“啊,不習慣?姐,你這什麼情況?才換了竹鞭‘淨’說要練手,這麼快就用熟了?拳法還如此厲害,而且還會算卦的?!嘶……哎喲,輕點兒輕點兒!”

蕭無序正想着如何解釋,突然眼神一凜,喝道:“躲開!”說着,便把老弟一推,自己又一頭栽進林子裡,借着層疊的修竹,飛身躲避着襲來的暗箭。

噔噔噔!

箭過穿林,落竹陣陣。

蕭無序把竹鞭一抽,“唰”一下擋開落來的飛箭,動作幹淨利落,看得老弟直想拍手叫好。

“愣着幹什麼,跑啊!”蕭無序喝道。

“哦哦哦,好……”蕭桐音總算回過了神,忍着腳踝的不适,留意着身後的動靜,“怎麼還有追兵?有完沒完!啊……”竟是他姐揪着他衣領,直接給他來了個急轉彎,堪堪避過一箭,即便如此,他魂還是快吓飛了。

“左六步,右三步,側身,趴!”蕭無序一邊指揮,一邊甩出一鞭子,把飛身撲來的那人打了回去,誰知那人身後還藏了個人,袖中劍悄然滑出,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蕭桐音眼睛都直了,嘴唇泛白,正欲向前作攔,卻被蕭無序擡肘擋了回去。與此同時,對面長劍裹挾着寒芒斬落而下,蕭無序掌心輕合,徒手接刃,待對面近身時,側身而閃,凝氣,一拳打了出去。

“哐當”一聲,劍落人倒。

蕭桐音驚疑愈深,可一支飛箭貼身而過,掀起的涼風直撲而來,把他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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