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裝了這麼一陣,就等着誰叫住他呢,如今一聽到伍味子的聲音,他立馬便轉了回來,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
伍味子卻是輕笑一聲,打斷他道:“往城門外引。”
白鏡面上的笑意頓時夭折,勉強擡着眼簾望他,弱弱道:“……真要去啊?”
伍味子善解人意地給出選擇,微笑道:“或者我把你綁了交給竹茔。”
“去就去!不就引個追兵嗎?等着!”說着,白鏡不多猶豫,果真沖了出去。把他交給竹茔,再讓他跟那家夥認錯,還不如讓他去死呢!
“不行,追兵太多,他一人不行。”小辮子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一咬牙,朝二人一拱手,“我也去。保重!”話落,果真也沖了出去,朝着白鏡相反方向跑去。
“還真是夠相信你的啊……”蕭無序收回視線,輕一咬唇,恍然道,“你之前說有人能告訴我們一些事,不會就是他吧?”
伍味子道:“不急。被追殺了一路,我們也該還個禮了。”
“正有此意!”蕭無序狡黠一笑,眸光閃閃,幹勁十足把袖子一挽,“既然如此,這可就不能怪我們了!”
那邊,白鏡和小辮子一左一右,明明皆是孤身一人,敲敲打打,虛張聲勢,還真似有千軍之勢,果真引開了不少蕪茔守衛。不過那些人可不敢大意,當即留出了人馬,赴城心巡查。
足音有序蕩漾開,整個城門頓時被圍得水洩不通,鐵甲、利刃、火把纏繞交織出閃閃的幽光,濃厚的夜頓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慘白。
被人當着面闖入自家地盤兒,上一次,還是在三城混戰之際,這都多少年沒有過了。如今竟被這幾個人闖進來了,這讓他們的臉往哪擱呢?
恥辱,實在是太恥辱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那些蕪茔士兵更是惱羞成怒,眸中迸發着餓狼般的精光,二話不說,提着利刃追着他們便打,狗皮膏藥般死活甩不掉。
跑着跑着,耳畔頓時傳來一陣“噼裡哐當”之聲,在這空蕩的城心更是震耳欲聾,蕭無序側首一看,場上的兵器架已經被推翻在地,飛灰漫天。見又有一堆人瘋狂湧來,伍味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附近的兵器架也盡數推倒了。
蕭無序繞着木樁,側身躲開對面砍來的利刃,忍不住道:“喂喂喂,你動靜還能鬧得更大些嗎?”說着,借着木樁一躍而上,踢飛了落來的寒刃。
呼嘯的風裹挾着真氣,正中靶心,不多時,那箭靶“咔”一下倒了,連帶着木架,攔腰斷裂。飛灰一浪接一浪,後方的箭靶、篝火、兵器架也唰唰倒了一地,更是響徹雲霄。
蕭無序扶額,歎道:“……完了,這動靜,聾子都該聽到了。”
“好啊,我正愁找不着人呢,你們不夾緊尾巴躲遠些,竟還敢送上門來?”尋着動靜,又有蕪茔守衛圍了過來,領頭的正是阿蠻。
新仇舊恨的,他當即擡手下令,怒喝道:“給我拿下!”
話落,立刻有兵甲聲傳來,整齊有力,随着那片刺眼的刀芒迅速逼近,明明暗暗,看得人眼花缭亂。手腕兒上頓時傳來一陣溫熱,蕭無序回神,下意識跟着伍味子往前跑。
見他們還敢往裡面沖,阿蠻更是氣笑了,管他三七二十一,領着衆人便開始追。
不過就在這時,城門外又傳來了一陣騷動,看這樣子,又有人來了,還同蕪茔守衛噼裡啪啦打起來了。
若是平常的小打小鬧,蕪茔守衛早該解決了,可這一次,刀劍“铮铮铮”的響得沒完沒了,越打越烈,陣仗還真是不小。
有人趁亂偷襲?
若不去支援,城門岌岌可危!
阿蠻握緊刀柄,臉色鐵青,追擊的速度頓時慢了不少。好在聞沙很快便趕了過來,朝他道:“那兩人我去解決。城外遭襲,你趕緊帶兵回去支援。”
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阿蠻狠狠一咬牙,轉身下令道:“走,回去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偷襲!”
蕭無序也很是好奇,邊跑邊問道:“外面的是誰?”
伍味子後退一步,“咚”地擋下一箭,随即拉着她拐進一條小道,趁機道:“蘇寄安,讓他幫忙打個掩護。”
“你這戲做得還真是齊全。”說着,蕭無序一竹鞭甩出,扇落襲來的飛箭,還順手奪了把蕪茔刀,又是狡黠一笑,“好,既如此,那就大幹一場吧!”
那二人人生地不熟,城心又布下了重重埋伏,聞沙本以為很快便能将他們拿下。可他們左拐右遁前弓身的,硬是避開了所有埋伏,似早有預謀般……
突然間,聞沙後背一寒,終于反應過來。
他們的目标是竹茔!
*
繞着城牆跑了一圈兒,白鏡和小辮子也終于彙合了。有蘇寄安幫忙,他們好歹是沒被追着打,總算是有機會歇歇氣了。
耳畔仍炸響着刀劍的砰砰聲,白鏡撐膝喘氣,道:“累死了累死了,被打得還真是憋屈啊,要不是看在那家夥的面上,我一定……”
聲音卻陡然一收,見小辮子蹙眉望來,面露懷疑,白鏡立馬哈哈道:“話說你怎麼也跟出來了,該不會是擔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