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書童環顧四周,不确定地問道:“少爺,我瞧着這路好像确實不對,我們進山海宗時,他們都往另一條路走的。”
黃袍少年仍是沒作答,斜瞥了書童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嫌他話多。
書童立即垂眼不再追問,但沒過一會兒,還是忍住不再次開口:“少爺,我瞧着那兩人皆深受重傷已近極限,我們不幫一把嗎?以後您成為山海宗弟子,以後免不了要相見的。”
那少年終于站定,手握玉笛敲擊着左手掌心,不悅道:“逢時,你再如此多問我就送你回去,不帶你出來玩了。”
那書童聽後卻并不以為然,嘴裡嘀咕道:“回府裡待着少操多少心,比待在這強,我又不修仙。”
少年惱怒作勢要拿笛子去敲他腦袋,書童連忙跑開。
兩人就如此消失在明珑的視線。
此時的明珑手都在顫,不,準确點來說渾身都在顫。
看了看面前的孔淵,卻發現對方早已經閉了眼,隻是手仍是緊緊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松開。
明珑極力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嘿,小子你完蛋了,比我先……頭,好暈啊。”眼睛望向四周,視力越來越模糊不清。顫抖着着咬牙摸索到孔淵的手想掰開,然而一使力,腦袋瞬間宕機,頭一仰,也倒地失去意識。
……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夢有多長呢?我在那個世界頂着别人的身份一秒一分又一天地捱着,捱過了十一年。
十一年光陰!我自己先如今也才十七歲,除去我小時候不記事的那幾年,在自己原本世界能有記憶的也才十幾年。有時候在夢裡的那個“我”甚至會開始懷疑自己哪邊的記憶才是虛的。
不過好在,我終于夢醒了!
我聽到了好多車喇叭聲,很吵。我想我還沒睡夠,眼睛還沒睜開頭先傳來一陣一陣地抽痛感。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我的床邊守着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很重要。我想看清他,我想知道他是誰,我忍着越來越明顯的疼痛感将手伸向他,想抓住他,想讓他告訴我。他是誰。
他不負期望地握住了我的手,終于開口說話:“明珑?”
清朗好聽的男聲,這聲音我很熟悉,可是……
“明珑?你醒了嗎?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我不是。”
“……明珑?”
“我不是明珑。我是……我是!”我喊出了聲,身子也跟着坐起,眼睛終于能睜開了,隻是眼前的景象卻仍是青鸾峰聽風閣——明珑的廂房内。
“我……”明珑低頭查看自己的裝束,又看向坐在一旁緊握着自己手滿眼心疼的李堯光,輕聲呢喃道:“我是……明珑?”話一脫口,左眼有淚水溢出,這應是自己來這個世界第一次掉淚。
還記得這具身體還小的時候,鶴仙就時常把遲歸月和李堯光玩哭,但明明看起來最不要強的明珑卻是一次也沒哭過。所以他們分配小孩子歸誰帶的時候,長老們最愛搶着帶明珑了,因為最省心又從來不哭。
恍惚好一陣,那一滴淚早已被師兄輕輕撫去。
自醒來後,總感覺心中萦繞着一股非常微妙的感覺,但那感覺說不出來,不知如何表達。
窗外連綿綠葉,生機盎然,明明是夏日正午時,明珑卻覺得渾身一股子冷意。
想把手從師兄手裡抽出來卻被抓的更緊,明珑循着自己的手看向師兄。
李堯光眉頭緊鎖,滿眼心疼:“是做夢了嗎?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明珑輕輕搖頭。身上那股冷意悄然消失,渾身當真是沒有半分不痛快的地方。
自門口傳來一妩媚女聲:“明珑醒啦?你再不醒可要砸我招牌咯!”鶴仙一進來就将李堯光擠開,凝神輕撫明珑的脈搏,說道:“沒什麼異常,但奇怪的是早該醒的呀。”遂又湊近仔細瞧了瞧明珑的耳後和眼珠,嘀咕道:“孔淵那小子看起來傷的更重可是躺兩日就生龍活虎的,扛揍得很。這不還在朝仙大會上大放異彩了呢~“。
明珑任由鶴仙對自己又是捏又是摸地檢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