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珑連忙豎指喊“破”。

可再睜眼時，方淩的掌心已然近在眼前；

明珑睜圓了眼睛，可對方動作卻凝固了，沒再往前，身體停在了那沒動。

轉目看去，原來是清玉也用幻術控制住了方淩。

他擋在李堯光身前，左手豎決，右手反握着李堯光朝方淩刺去的劍。鮮血從他手隙裡冒出滴下。

但這血全然沒分出他的絲毫注意力，他不可置信又茫然的視線掃過方淩的全身最後停在方淩滿眶的眼白上。

他手有些顫，松開赤華劍後朝方淩伸去，血淋漓的手眼見着就能觸碰到對方蒼白細嫩，卻無聲息的臉頰時，方淩的身體卻驟然後撤。

隻聽來自于遠處那紅衣女子的嬌俏空靈的一聲笑後，她的聲音又再次傳了過來：“誰準你碰我的‘一百六十七’的？我自己都沒玩夠呢，第一次操縱幻修……”她飄然躲過又一輪來自遲歸月的突擊，“倒确實手生。”

緊接着，像是要印證這句話一樣，在遲歸月，柳魚間，常辰等多人的輪擊配合下，被召回去的方淩毫無躲避地撲向了孔淵，已經釋放出無法收回的劍氣在那本是無暇的臉上斜劃出一道血痕，從右額頭至左耳下。

所有人皆呆滞了幾秒，但方淩的動作并未因此停止，她揮手，煙霧如一道屏障般向衆人逼去。

一直追逐着方淩身影的清玉縱身閃至衆人身前，捏決起陣，将那邊的所有人護在了陣裡，可不過眨眼間，那紅衣女子和方淩皆消失在了漫無邊際的黑夜裡。

清玉向前追出兩步，身形搖了搖，又看向左右兩邊黑沉的夜空，茫然無措。

嘴角張了張，又低頭去看自己還在流血的手。

原來剛才發生的一切皆是真的。

柳魚間：“師兄……那真的是師……”

像是出自身體的本能般，想要阻止柳魚間将那句話完整的問出來，清玉終于脫力一樣在人群中蹲了下去。

一切發生的很快，去的更快，事後細想起來，紅衣女子要水竹将腐卻山屠村事件推到遲逍遙身上，失敗後她明明可以直接逃走，甚至真身都不用露，交手時她大多時候也隻是在躲幾人的攻擊而已，對她來說這不過是她即興想試用一下新操控的屍體的好不好用而已。

然後她發現水竹不好用，便留下了；方淩很好用，便帶走了。對她來說僅此而已。甚至沒能污蔑遲逍遙成功對她來說都是次要一樣，照她話裡的意思，她本也沒對水竹抱什麼希望……

這件事發生後當然要禀明宗内，山海宗聯合合歡宗一起又向妖族問責這件事。說是問責，不過是人族大宗門下的一名弟子和男倌被在外逃逸的作惡之妖所殺，要不是那弟子是合歡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可能連這一流程都要免去。

畢竟如果你足夠強大，你要是當場就将他妖族的這個女子殺了，他們妖族也不會說要來問責你們人類。

雖說在剿滅魔族一役中，兩族算是同盟，可底下互相捕殺的事卻也一直沒斷過。

合歡宗宗主海音性格是出了名的潑辣外揚，聽說當夜就獨自一人沖去找了妖王九昭。

本以為至少會鬧出些什麼動靜，可也不知那九昭用了什麼方法，竟能将海音給勸了下來。然後關于這件事便再無任何消息傳出。

如一石入海，在近處的人被石頭入海的水濺了一身，可放眼看，這不過是這片深邃的海面最不起眼的一朵水花而已。

随着這石頭沉入深處的還有腐卻山被屠的謎團和遲逍遙的行蹤。

可師尊向來無影蹤去無明向，幾人便隻好自己出宗查探，可幾番來回仍是一無所獲。

而那妖女鴻衣也沒再遇見過。

在春月樓那晚鴻衣和水竹的幾句對話裡能分析出的就是，他們應該本來是隻想引一個人回去春月樓的，而那個人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孔淵。

孔淵對他們來說有什麼特别的嗎？還是說其實誰都可以？但隻能是一個人去，兩個人就不行？

明珑坐在古樹下，手裡翻看着“符修的自我修養”，翻的這幾頁寫的都是在謀劃着如何能越過百煉宗宗主的層層伴身法寶去炸人家，像是與對方有仇般，還時不時提一嘴合歡宗宗主海音在自己浮生門内橫行的嚣張惡行。其中一句還寫着：百煉宗小子賊眉鼠眼，姿态做作，身無長處，心胸狹窄，就因為我炸了他一次他就不肯再為我浮生門練劍，誰說出行非要禦法器？且待我再深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