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傳送符雖然可以瞬移到東海,但制符的人定的錨點挺有病——他們落在巨型海龜的龜殼上。
夙不悔:“但凡你們擱船上也好。”
姬璇也不知道這張符誰做的,好在這隻巨型龜沉睡了,不然他們就落海裡了。
他們這裡一共十幾人,來自不同門派,彼此也不熟悉,正因如此就更加公正。
有人說:“辜容,别耽誤了,開始吧。”
辜容沒理那名弟子,轉身檢查楚袅:“沒事吧?”
她搖頭,越過辜容走到邊緣。大海,這片一望無際波瀾壯闊的藍色,她置身其間,感受腥鹹海風與空靈的鲸鳴。
“你們要我證明水族的禦水之術,昨日我已然做到,你們不信,又要我到東海來,那現在,你們要我如何證明?”
昨天還怯生生的姑娘,現在居然敢大膽地質問他們。因為大海的遼闊,也給了她直視強者的勇氣。
如何證明,這件事情他們還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并未親眼見過當年東海仙丹引起的腥風血雨,自然也沒見過真正的東海水族,不知道水族的禦水之術究竟如何。
“盡你所能,展示給我們看即可,我們會記錄你的一舉一動,屆時由宗主判斷。”夙不悔道。
“好。”
楚袅深呼一口氣,扶着龜殼,伸出一隻腳在海面試探,然後縱身一躍立在海面上。她如履平地地在海面走動,不費吹灰之力。在場的人能夠察覺出她并沒有用法術,而是天生就能在海面行走一般。
他們來了興緻,難道真出了水族遺民?
楚袅的手掌覆在海面,海水根據她的動作形成一股小旋渦在她手心流轉。她嘴巴一抿,擡手間,十幾丈的水牆拔地而起!
不知有誰輕呼出聲。
這不是法術,而是秘術,他們也可以靠法力打出水牆,但不能像楚袅一樣這麼自然地控制海水。那面水牆不是楚袅靠蠻力做的,而是海水聽從她的指揮自然形成。
夙不悔凝着眼,他心情有些複雜。他想要東海仙丹,如果楚袅是水族人,仙丹就會歸她。然而無論楚袅是不是真的水族人,他想要仙丹都很麻煩。法宗不會把仙丹私用,難道要對楚袅威逼利誘?
對一個姑娘做如此行徑,饒是他也覺得不恥。
姬璇傳音給他:“不悔兄,稍安勿躁啊。”
他饒有興緻地看楚袅,像是在看雜耍。在場所有人,他的态度大概是最平淡的,比起辜容和楚袅,他更信羲儀。
如果說前面還隻是小把戲啊,現在楚袅的動作就不由人不信了。
她張開懷抱,嚴肅虔誠地吟唱,衆人聽不清内容,但随着吟唱,海面驟然動蕩!
“發生什麼……”
氣勢洶洶的海浪如惡獸一般張牙舞爪地襲來,沉睡的巨龜被動靜打擾,抖動龐大的身體。龜殼上的人一邊抵擋滔天白浪,一邊穩定身體,免得掉進海裡被巨浪卷走。
而楚袅,平靜地站在水牆之後,未受絲毫影響。
有人厲聲道:“楚袅停下!”
海面躁動不斷,在楚袅不間斷的吟唱間,他們看見一睹足以淹沒一座島的狂狼高牆迅速沖來。來自大海的威脅,不可忽視的恐懼。
辜容也失去平衡,趴在龜殼上。
有人翻白眼怒罵:“叫你停下聽不見!”
姬璇和夙不悔築了一層結界,他們半蹲,免得被撞下去。辜容被人催促喊楚袅停下,他沒立刻動作,直到自己也快撐不住了才道:“楚袅!”
她吟唱的動作漸漸停下,而那堵狂浪已然近在咫尺,在楚袅停下之時,轟然炸開,姬璇和夙不悔的結界被沖開,沉重的海水砸在所有人身上,除了楚袅都成了落湯雞。
楚袅撤去水牆,她站在海面上看他們狼狽地從龜殼上爬起,竟有居高臨下的傲意。
女人果然信不得,昨天宴會那麼楚楚可憐,今天就召喚巨浪淹了他們。
“如此,可作證?”
他們沉默相互對視,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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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宗的人從水鏡瞧得這一幕,炸開了鍋。
“不會吧,真是水族啊。”
“你沒瞧見嗎,海浪都召喚了。”
要說水鏡有什麼不好,就是隻有畫面沒有聲音,裡面的人在說什麼,全靠猜。
這時一男子好奇地問遲晏生,“你怎麼把水鏡裝上的?”
因為用水鏡遠程監看,需要把水鏡的種子種在對面。水鏡的種子千奇百怪,可以是發簪,可以是衣裳,總之就是一個媒介,沒有這個,水鏡就映不出畫面。
遲晏生神秘地把手指搭在嘴邊,“秘密。”
小雪站在一邊,沒揭穿他把種子種人家肚子裡了。
冼灼不認為這麼簡單。
辜容和楚袅是宗主找來為了打消外人對仙丹的觊觎,尤其是渺厄。在證明楚袅是東海水族後,法宗的壓力就會轉移到楚袅身上。
這個時候,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讓冼灼來選擇的話,應該是讓楚袅和仙丹一起消失。這個時候楚袅要是想活下去,渺厄就是最大的阻礙,她不會再回法宗,她會帶着仙丹一起消失。
想清楚後,他不由佩服宗主了,為了平息仙丹帶來的災禍,甘願讓楚袅帶着仙丹消失,真大方啊。
沒錯,仙丹現在,一定在楚袅身上。至于她是何時得到的仙丹,就不知道了。
渺厄真人沒有去東海,是被宗主牽制了。現在渺厄為新宗主,被舊宗主牽制,那麼渺厄一定還沒有掌權。
渺厄真人,你什麼時候才發現呢。
冼灼不免期待,畢竟渺厄真人不動作,他也隻能幹等,希望真人多多思考,不要太讓他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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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袅已然證明身份,至于真假,就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了,現在他們隻想回去。
姬璇“哦豁”一聲,“哎呀,我隻帶了傳送東海的符,從東海回法宗,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