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在這,我真是九關京的。”
還真是九關京的弟子,隻不過看着有點傻。同為三宗六派弟子,他出于淡薄到沒有的情誼出聲提醒:“将你的魚符收好,在這裡,三宗六派的魚符可是香饽饽。”
有資格參與蒼桂節的名額有三千個,但其中隻有三百個能真正角逐蒼桂之争。而三宗六派弟子所獲魚符,直接歸屬于那三百個名額之中。曆屆蒼桂節不乏散修妖修殘害宗門弟子,畢竟隻要獲得魚符,就有機會奪冠。
張素齡後知後覺,吓得一身冷汗,再不敢将魚符拿出來。
夙不悔問他:“遲晏生把你丢下了?”
“不是不是,就是吧,我們在倒懸之地碰上了……”他左顧右盼,吞了口唾沫,“地隕澗的人。你也知道,現如今我們九關京和地隕澗的關系……總之,就是我們公子的人和辛少主的人打起來了。”
“他們打起來了,但你現在在空中殿堂?”
張素齡急道:“我沒有臨陣脫逃,是遇上怪人!”
“本來嘛,地隕澗和我們九關京都隻有五個人,就算打起來誰也不怕誰。但就在那個時候,有個黑袍人突然出現,他不知道招惹了什麼怪東西,憑空掀起一陣怪風,沙塵漫天,什麼也看不清。我當時離得遠,沒被風卷跑,等我看清之後,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不見了。”
“黑袍?”夙不悔問他,“你還記得他的特征嗎?你家公子失蹤多久了?”
“半個月了!至于黑袍,看身形是個男子,當時風沙太大,我沒看清他的臉,但他手中握着一隻紫色的怪瓶子,很小,不到巴掌大……”他蓦然一驚,悄悄地指着夙不悔身後一閃而過的身影,“你背後那人拿着的……”
夙不悔眉頭一蹙,二話不說拖着張素齡跟了上去。
黑袍人跳入倒懸之地,他們緊跟着也下去。張素齡雙手死死扒着夙不悔,生怕他将自己丢下。
“别跟太緊,他會發現。”
“不緊點就跟丢了。”
黑袍人走路的方式十分詭異,似乎踩在某種陣法上。忽然他頓了下,後面的夙不悔摁住張素齡,冷靜地隐匿身形。
“他發現我們了。”
張素齡捂住嘴巴:“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要緊,跟上。”
夙不悔照着黑袍人的步伐,分寸不差地複制下來,走着走着,果然見到了新奇的東西。他眼中的世界慢慢褪色,變為黑白,又如同泛起漣漪的池水,目所能及皆扭曲。
而後,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旋渦。他看着黑袍人跳入旋渦,抓着張素齡也跟着跳進去。
“不!不對!”張素齡額頭冷汗直流,痛苦地抽搐起來,“有重壓要将我們壓扁!”
黑袍人腳下的漩渦突然變成白色,而夙不悔他們踩進的漩渦依舊是黑色!
中計了。那人什麼時候動的手腳?夙不悔召喚出黑色流體,将自己與張素齡包圍,死死盯着黑袍人的背影。在白色旋渦将黑袍吞噬的刹那,他回頭沖夙不悔笑了笑。
那是個貓眼少年,狡黠而殘忍。
“抓緊我。”夙不悔話音剛落,黑色流體就化作利刃強行劈開旋渦,在兩個旋渦間建立一個狹小的通道。夙不悔帶着張素齡跳入白色旋渦,殘留在黑色旋渦的流體被撞散,然後被吞噬。
蓦然的失重讓人心中不免泛起恐懼,夙不悔還好,但張素齡的尖叫聲着實刺耳。
他們落入柔軟的蛛網中,夙不悔睜開眼睛,恰好與一隻巨型蜘蛛四目相對。
夙不悔:“……”
趕在張素齡大呼小叫前,他果斷地解決蜘蛛。
“嘶——這是哪呀?”張素齡躺在蛛網上瑟瑟發抖。
此地,日月同天,有遊魚悠然于空中,有飛鳥躍然于水中。晝與夜隻有一線之隔,日為夜,月為晝,同一片天空下,晝夜如泾渭之水。
夙不悔眸光一亮,心中欣喜非常——這裡才是真正的倒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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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黑夜的那邊,東羲止遺憾地搖了搖頭,真是幸運的兩隻蟲子呢。不過,他可沒工夫去處理那些人,他的時間太寶貴了,要用在具備價值的事情上。
他握緊手中的瓶子,露出一絲柔軟的笑容。他的網已經織好,就差一點點——獵物就能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