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拍大腿:“謝書,你糊塗啊!這人明擺着是想利用你,不止是要利用你,還要利用謝家。”
利用謝書,來給秦昭施壓,好讓秦昭乖乖妥協,陳默倒是不太清楚那位的目的,但現在看起來,那位倒是實實在在的在阻礙秦昭的進度。
當然阻礙的也不止是秦昭的進度,還有謝天雄被吊着的那一口氣,和不知身在何處的謝金,都是出自他之手。
陳默:“那鬼市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地兒。”
這話不假,謝書多少也聽說過,他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不可能輕易放任謝金去找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早在謝金聯系到秦昭之前,他就在暗地裡把秦昭這人查了個遍。
這很正常,他們謝家,家大業大的,總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招惹,萬一出點事兒,等謝天雄醒了怪罪下來,他可擔不起,謝金對于老爺子來說,那可寶貝着呢。
查着查着,他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原來謝天雄在“病倒”之前也去找過秦昭,可到底找秦昭幹了些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當初看到老爺子沒帶身邊人去了這麼一趟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謝天雄不想讓自己和謝金知道了。
既然是謝天雄不想讓他們兄弟倆知道,那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甚至不刻意去關注這件事情。
謝書可以暗地裡縱容謝金找各種辦法,聯絡各路人脈,可現在謝家一連折損了兩個人進去,他不能再坐視不理。
今天看到這封信,謝書心裡五味陳雜,謝天雄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自己要出事,這才會去安排謝金的去向。
他們謝家從小到大最重要的就是這個謝金,謝天雄最惦記的也是謝金,信裡沒提到自己,謝書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
他從西裝上衣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陳默:“抽嗎?”
陳默自然地接過謝書遞來的煙,這煙不錯,反正陳默平時是舍不得買,陳默掏出打火機,先是替謝書點燃他那根煙,再點燃自己的這根。
看來今天什麼都有的談,有的談那就最好。
陳默這間小房子瞬間變得煙霧缭繞,陳默猛吸一口煙,将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欺人太甚!這不隻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可也沒把謝家放在眼裡。”
什麼人啊?幾個膽子啊?把這一群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那人擺出一副“你們快來揍我啊”的欠揍姿态,偏偏自己躲在暗處,誰也抓不到,不僅抓不到,連對方是什麼人,什麼底細都不太清楚。
謝書也抽了一口煙,隔着缭繞的白煙,看着陳默,這話是要拖謝家下水了,其實陳默用不着這樣,謝家還用人拖下水嗎?
謝家不是早就在水裡了嗎?可能現在已經是沉在水底了吧?
陳默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着謝書的表情,其實謝書現身之前,他腦補了一出豪門大戲,譬如什麼争奪财産的非親生的哥哥,和地主家的傻兒子,天真純善不谙世事的弟弟,他們之間鬥的你死我活,甚至這個領養來的哥哥,興許還不想讓謝天雄醒過來呢。
可現在,他發現,謝家的關系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謝書輕哼一聲:“謝家,還用被拖下水?恐怕要是沒有你和秦昭小姐,現在謝家都要倒了吧。”
其實謝書也知道陳默分析的很有道理,秦昭隻求财,從不害命,沒有把金主置于死地的必要,可人總歸是在他們手上丢了的,興師問罪還是要走個流程。
正所謂敲山震虎,隔山打牛,今天謝書來這一趟為的也是給外面那群蠢蠢欲動想要對謝家下手的人看看,他們謝家還沒倒呢,還有個他謝書在。
陳默嘿嘿一笑:“謝先生擡舉,您瞧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誰倒了謝家也不能倒不是?”
謝書點頭,沒錯,謝家不能倒,起碼不能倒在他的手裡,從小謝天雄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就很有意思,謝書,文質彬彬的,他一直覺得謝天雄這人的意思是讓他當個溫文爾雅的君子。
可謝天雄這人從不按照套路出牌,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從小教他的全是打打殺殺,那時候他年紀小,沒什麼城府,隻知道乖乖聽話,直到謝金被謝天雄帶回家。
他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在謝天雄那裡完全不一樣的态度,他很是嫉妒,小的時候他也曾經幻想過,如果謝金消失就好了,可惜最後他這種陰暗扭曲的想法都消散在謝金每一聲軟糯的“哥哥”中。
那麼小的孩子,隻知道跟在自己身後,哪怕從他第一天回家開始就有無數人告訴他,謝書和你沒有血緣關系,他還是偏執地追在謝書的身後,一聲一聲哥哥叫着。
從那時候開始謝書心底裡某塊最柔軟的地方,就留給了謝金,一直到現在都不曾變過,他對謝天雄的感情很複雜,但是對謝金,就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純真,不摻雜任何功利的感情,他隻覺得,謝金這就是他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