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點的菜很快被端了上來,她點了四個簡簡單單的菜,出來辦事,隻求吃飽,不求吃好,能節省多少時間就節省多少時間,主打一個速戰速決。
菜上全之後,依舊是白語率先動筷子,她從來不挑,隻要能吃飽什麼都行,秦昭也慢慢悠悠開始吃了起來,唯獨謝金,舉着筷子的手遲遲放不下去。
問到關鍵的地方,秦昭打起了精神。
秦昭:“出了什麼事兒啊?”
到了關鍵的地方,那老婦人反而不說了,恰好此時飯菜都上齊了,老婦人退到廚房門口,一手指着自己的耳朵,一手沖着秦昭擺手,那意思大約是在說——我耳朵不好,聽不清楚。
這是明着裝傻了,秦昭歎了口氣。
她已經盡力旁敲側擊地打問。
見秦昭吃了癟,謝金猛地站起身,撸起袖子就沖着那對老夫婦走了過去。
在他的意識裡,沒有人是不缺錢的,是以他想都沒想就拍了一疊現金在夫婦二人的面前。
謝金的臉上挂着笑,他指了指桌子上面的錢:“我師傅想跟二位打聽點事兒,這也算是有求于你們,既然是有求于你們,那不能讓二位白白幫忙。”
“您二位看看,桌子上這一疊錢夠不夠?”
謝金的心裡很有把握,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催促夫婦兩人快些收錢辦事。
但在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夫婦二人不好意思地笑:“我們老啦,有關于那廠子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清楚,也許隻是效益不好倒閉了,誰知道呢。”
謝金有一瞬間失神,轉念一想,興許是二位老人看這錢不夠,他又掏了一疊現金放在剛剛那一疊錢的上面。
謝金:“這次呢?總能說了吧?”
謝金估摸着,自己擺在這桌子上面的現金,抵得過這兩位老人一整年的收入了。
他不信,在金錢的誘惑下還能有人不動心。
果然,那老婦人看着桌子上擺着的現金,想要伸手去觸碰,謝金笑了笑,感覺這一次終于能拿下的時候,老婦人身邊的老頭忽然打掉了老婦人的手。
他面上帶着愠色:“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
“什麼錢你都想拿?”
他一邊說,一邊給自己點了根煙,被他兇過的老婦人眼角溢出淚水,她用手背抹去,略帶些委屈地說道:“家裡老大都病多少年了,我們拿了……”
沒等她的話說完,老頭猛地一拍桌子,他站起身這一次沖着謝金說道:“别以為你有幾個破錢,就想騎在别人頭上!”
說完之後老頭就開始往外趕人,他抄起一把掃帚往謝金身上打,謝金閃躲不及,往後退的時候還帶倒了一把椅子,那椅子有些年頭了,倒在地上的時候散架了。
現場一片狼藉,秦昭、白語和謝金被趕了出來,那老夫婦甚至連飯錢都沒有收,謝金之前拍在桌子上的那些現金也被老頭扔了出來。
錢飄散在四周的地上,謝金一邊撿着一邊在罵老頭不識好歹:“有錢都不要,這老頭中邪了吧?”
三個人站在飯店的外面,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飯店裡傳來的争吵聲,老頭的聲音依舊帶着怒氣,好像在說:“你想拿那錢,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
緊接着就是老婦人源源不斷的哭聲傳了出來,經過這麼一鬧,夫婦兩人索性連飯店都關了。
秦昭站在飯點外面看着老夫婦把門關了起來,就連那一扇小窗戶上面的窗簾都拉了起來。
謝金撿完錢,看着飯店的大門陷入了沉思,他被氣笑了,有些不解地說道:“我看這老頭真是老糊塗了。”
秦昭搖了搖頭,她不這麼覺得:“一定是有比這錢還重要的東西,才讓他們這麼忌諱這件事。”
那老夫婦明顯是知道當年那個荒廢的廠區裡發生了什麼的。
秦昭的話音剛落,那間小飯店裡面就傳出了摔盤子摔碗之類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幾聲慘叫聲伴随着一起傳出來。
謝金輕聲啧了幾聲:“這老頭,怎麼一言不合還打人啊?”
他原本想要再去敲門,組織一下那暴脾氣的老頭,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剛剛那老頭打在自己身上的那幾下……還挺疼的。
謝金原本想,算了别幹涉他人命運,但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敲響了小飯店的門。
剛剛他看着那老婦人抹掉眼淚的時候,手背上全是皴裂的印記,那是長年累月在寒冬中體力勞動留下的印記,他歎了口氣,都是苦命人,就别互相為難了,不想說就不想說。
大不了他就當這是做慈善,留一點錢給他們就好了。
謝金在心裡這麼勸自己,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敲響了那扇門。
門裡遲遲沒有動靜,隻有接連不斷的争吵聲,夾雜着慘叫聲和哭聲,謝金還有些不甘心,嘗試幾次無果之後,他終于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