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老婦人忽然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累了,她笑着看着秦昭:“這個故事夠不夠離奇?”
還沒等秦昭回答,她又開了口:“到這兒啊,才剛剛開始,還差着遠呢。”
話說一半,自然是為了和秦昭好好談條件,老婦人覺得自己的誠意夠足了,這故事起碼她講了一半呢,還把那女人的名字講給了秦昭聽。
施有儀,多好聽啊,她其實是有些嫉妒施有儀的,從這女人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一點端倪。
有些年歲裡她不知道從哪聽來了個成語,有鳳來儀,每每當她想到施有儀這個人的時候,腦子裡就總是浮現出這個成語。
施有儀還真的像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
秦昭看着老婦人放空的目光,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秦昭問:“你要我把這錢交給你的孩子?”
老婦人點頭,一想到她自己的孩子,她的臉上就帶着慈祥的笑容:“這不難吧,也不過分吧?”
“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不要告訴我那苦命的孩子,我們倆已經……”
老婦人的話沒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用略帶一絲恨意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的暴脾氣老頭。
老婦人點了點頭,談話間她又要哭了:“她生了病,再生障礙性貧血,你聽說過嗎?”
秦昭點了點頭。
“我那孩子很可憐的,這筆錢我希望你們交給她,給她再續一段時間命。”
這不是多麼過分的要求,秦昭答應了,順帶要來了老婦人的孩子所在的醫院和大緻信息。
她歎了口氣,原來都是苦命人。
可是怎麼能瞞得住呢?大約過不了半個月,那孩子就會察覺自己家裡發生了這樣的巨變。
盡管如此,秦昭還是答應了,她願意盡力去試一試。
老婦人得到秦昭的承諾,這才又慢悠悠的開口。
外面的夕陽快要落下來了,她有些着急,時間恐怕不夠了。
老婦人說,其實那一次施有儀警告他們之後,他們夫妻二人并沒有把這些當回事。
她打從心底裡覺得,那女人肚子裡還不一定是什麼時候有了這些不幹淨的東西,這事兒和那施有儀有什麼關系啊?
這件事越傳越廣,時不時就有來夫妻二人飯店裡吃飯的食客讨論這異聞,說到忘情處還要拉着夫妻二人聊上一會兒。
他們經常會問:“哎!你們之前不是一個廠子的嗎?你們不知道這事兒啊?”
“啧啧,傳的可吓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們給大夥說說啊!”
每到這時候,老頭和老婦人就接連搖頭,然後找個借口溜到後廚去,靜靜看着這些食客對這事兒發表着各種各樣的看法。
施有儀就是在那時候來的,她的頭上戴着一頂帽子,隻露出一個下巴,起初她推門進來的時候,食客們正讨論在興頭上,絲毫沒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她就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看着食客們讨論那天的盛況。
一直到食客們說到施有儀和那工人是不是真的有一腿的時候,她突然摘掉了頭上戴着的帽子,蹭地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老婦人幾乎在她站起身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施有儀,她在人群之中永遠是那麼顯眼。
施有儀也正在看着老婦人,她的手裡提着一隻黑色的旅行包,那隻包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沾上了水汽,包的底部濕漉漉的。
施有儀站起來的時候,食客們恰好繪聲繪色地正在描述着施有儀和那工人的春閨密事。
她打開那個黑色的袋子,從裡面拎出來一個球形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她的臉上帶着笑,她說:“你們眼睛都瞎了,我會喜歡這種毫無擔當的懦夫?”
她話音落了之後,小飯館裡各種嘈雜的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但沒過幾秒鐘,周圍就響起了恐怖的尖叫聲。
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桌子上擺着的先前那個工人的頭,施有儀的手還放在他的頭上,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閉上,老婦人偷偷看了一眼,他那眼神裡寫滿了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
這下老婦人知道了,那隻黑色的包的底部是被血浸透了。
食客們尖叫着,四散而逃。
夫妻二人則是被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人都散了,老婦人才開口央求:“有儀,我對你可不薄啊,有什麼事兒咱們好好唠一唠,你别沖動啊。”
夫妻二人在廚房裡很多年,一眼就看到了那顆人頭斷掉的地方,整整齊齊,那傷口完美的像是一件藝術品。
老婦人并不知道瘦弱的施有儀是怎麼齊齊切斷那顆人頭的,當時她想切斷人頭用的一定是一把寶刀。
施有儀臉上的笑一直沒散去:“放心,我今天倒不是來和你們算賬的。”
說完頓了頓:“你們這段時間信守承諾,一直沒有提當年的事情,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