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向上攀爬超過一個人的身位之後,另一名隊友緊随其後,握住有些晃動的藤蔓,一點一點跟着向上爬。
喪屍群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住發出低吼,發出的攻擊也越來越密集,有好幾次都差點突破衆人的防線。
已經被送上去的兩人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自己能幫忙做些什麼,他們看着隊友身處更加危險的境地,在慶幸之餘,内心也充斥着愧疚的情緒。
幾人如同糖葫蘆一樣,努力向上攀爬,藤蔓滲出的綠色汁液浸染了他們的手,有些滑膩,但他們連在褲子上蹭幹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更加努力地攥住繩子,盡全力向上攀登。
剩下還在地面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盧建一手劈砍喪屍,另一手放出閃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陳樹,讓他免于承受喪屍的攻擊。
閃電在他手中劈啪作響,在迅速擊倒幾隻喪屍後,其他喪屍的進攻明顯放緩。它們被這種力量壓制,甚至向後退了幾步,像是在評估面前人類的危險程度。
又是幾個人成功爬上二層,一隻喪屍終于忍不住,頂着盧建的異能撲了上來,其他喪屍也似受到刺激,緊随其後。
此時,地面上隻剩下陳樹和盧建兩個人,盧建一推陳樹,示意他先爬上去。
“你爬得快,哥,你先上去幫我清理附近的喪屍,”陳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靜,“我有異能,等你上去了,我直接控制藤蔓把我卷上去就行。”
盧建一想也是,他迅速放出一大團電,将喪屍逼退數米,迅速反身攥住藤蔓向上攀爬。
那條已經成功送許多隊員上去的藤蔓此時已經磨損嚴重,在他攀爬的過程中發出危險的聲音,盧建隻能放輕動作,向上攀爬。
然而,
直到他爬了一多半,腳踩在某個凸起時,意外陡然發生。
從他握住藤蔓到這一刻甚至不超過十秒,它就已經從他踩住的地方斷裂,那條通往生路的繩梯就這樣,隻剩下一半。
盧建差點掉下去,雙臂肌肉陡然繃緊,心率飙升,三下兩下向上一竄,夠到了欄杆,旁邊隊友迅速七手八腳地将他拉上來。
盧建扒住欄杆,顧不上翻越過去,扭頭朝下喊:“小樹,快上來!”
那些喪屍看着眼前僅剩的一個人,仰頭朝二層衆人發出嚎叫,伸長了手臂,似乎在表達不滿,希望他們下來送菜。
陳樹從口袋裡掏了掏,取出一枚種子,試圖催發。
可漫長的數秒過去,那種子隻是顫顫巍巍地冒出一對圓潤可愛的、綠色的嫩芽——他已經催發不出新的藤蔓了。
“小樹!”盧建隻覺得喉嚨和眼睛都發酸,他紅着眼眶,兩臂一撐就要往下跳,但他身旁的幾個隊員死死地扯住他的衣服:“冷靜,盧隊,别下去!”
他抓着欄杆的手猛然攥緊,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冷靜個屁!滾!放開我!我要去把他帶上來!”
衆人眼看着一樓的喪屍不斷向陳樹靠近,有人已經不忍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姜曙微猛拍盧建肩膀:“盧隊長!你的異能可不可以群攻?”
盧建臉色鐵青:“不行,我做不到!我異能攻擊範圍不夠大,也不夠精準,有可能會誤傷到他!”
姜曙微眼看着喪屍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心知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喊:“難道你想放棄他嗎?我有辦法,讓我來試試!”
她掏出背包裡的水瓶,擰開後往一層倒水:“水導電,我控制水,盧隊長把雷往水上劈!”
牧藝靈皺眉:“可是這樣殺不掉這些喪屍呀……”
姜曙微點頭:“确實,但是足夠讓它們的四肢麻痹一段時間,陳樹趁這個機會往梯子那邊跑,其餘人去接應他!”
衆人不知道這樣的辦法能否起作用,但若是讓他們想出更好的辦法,他們也做不到。于是衆人都手忙腳亂地翻出所有的飲用水,往一層倒。
牧藝靈兩隻手分别拿着一瓶水往地上澆,同時還不忘提醒:“陳樹,待會兒盧隊長用異能的時候,你記得單腿着地,用跳的,千萬不要跑!”
陳樹雖然沒明白為什麼,但他選擇相信,應了一聲後擡起一條腿。
姜曙微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迅速跟一層的水建立聯系,随着倒在地上的水越來越多,她對于這些水的聯系逐漸加深,随後開始嘗試着控制這些水均勻地流淌到每一個喪屍腳下,把它們打濕。
盧建不知為何沒有動作,就這麼定定看着喪屍群。
姜曙微睜開眼估計一下,發現這些水還不足以打濕所有喪屍,她看向盧建,喊他回神:“隊長,水不夠!把你的也倒下去!”
盧建從包裡反手掏出水,姜曙微一把奪過水瓶,繼續道:“還不夠,把你的備用水拿出來!”
盧建身軀一震,這才想起自己包裡還藏着一份壓箱底的生存物資。
來不及細想她是如何知道的,下意識地把包遞給她,姜曙微從包的夾層裡抽出那個從未見光的大水袋,旋開蓋子往一層倒。
有了這一大袋水的補充,水的總量總算是夠了。然而她得到水異能不足五天,上一次控水才控了幾滴水,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可心裡有一個聲音卻堅定地鼓勵她:你可以做到,不要放棄隊友的生命!
這句話響起的同時,有一股溫和而又強大的力量在一瞬間充滿了她的全身上下,她仿佛是跟随着直覺去動用異能,地上所有的水竟然都出奇地聽話,它們猶如她最聽話的士兵,按照她的擺布流動起來。
衆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樓的狀況,見此立刻按照先前的安排行動,盧建閉上雙眼怒喝一聲,一道異能打向喪屍群,喪屍群中立刻閃爍起了淡紫色的光芒,那龐大的電流此起彼伏,電得喪屍連聲音都來不及出,就已經冒出一股皮肉的焦糊味兒。
——這異能的強度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陳樹還沒來得及單腿跳開,先被明亮的雷電光芒刺激得流出眼淚,他下意識地捂住雙眼,不敢輕舉妄動;其他人也被那光幾乎閃瞎雙眼,哪怕閉眼,電光仍舊透過薄薄的眼皮,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不用跑了,喪屍都焦了。
僅僅持續了片刻,盧建的異能便已經消耗一空,但他内心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他能做到的強度。
也許他在狀态最佳的情況下,拼盡全力一試,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到達這樣的程度,可在使用異能殺了許多喪屍之後,剛剛他僅剩的那一些,不足平時的十分之一。
這十分之一的異能使用出來,殺傷力卻遠超他的想象,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姜曙微,試圖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
不過好在危機暫時解除,跑遠的幾人重新跑回來,手裡拿着在角落裡翻出來的麻繩。
盧建用麻繩在欄杆上打了個結,衆人先合夥把陳樹拉上來,打算休整片刻後再做打算。
一群人在地上歪七扭八地坐成一排,水已經被盡數倒在地上,現在身上一滴水都沒有。
有人拿出面包啃了兩口想壓壓驚,卻被噎得直翻白眼,被身邊人邦邦幾拳下去,成功把面包咽進肚子裡。
就這麼無言地靜坐片刻,沸騰的血液平息下來,遲來的疲憊感席卷了所有人。
*
大約半小時後,休整完畢的小隊從窗戶中爬出,尋來的麻繩再一次起了大作用。
他們将麻繩的一端綁在欄杆處,剩下的部分從窗口甩出去,用從角落翻出來的雜物墊在地上,踩着雜物助力翻窗,順着繩子滑落到倉庫外的地面上。
外面仍舊安安靜靜,沒什麼喪屍,恐怕這附近的喪屍全都被集中在倉庫裡了,現在都成為了一具具焦屍。
姜曙微還惦記着門口,特意繞過去檢查了那條鐵鍊。
那鐵鍊不是被原本的那把鎖鎖住的,鍊子形成了一個環形,在頭尾銜接處像是被金屬系異能或者火系異能處理過,融合在一起。
其他人也圍攏過來,有人試着碰了碰那條鍊子,發現它已經與倉庫的鐵質門把手融在一起,十分牢固。除非将大門整個卸下,或者同樣有金屬系異能或火系異能,不然永遠别想從大門處出來。